这还是十多年前国家发现大熊猫最长出现的地区就在川地，才发下的批文。
说到这事儿，老大爷不免有些惆怅。
他还年轻的时候，川地别提多热闹的了，虽谈不上富裕，但人口多，田地也多，不少庄稼人在那里过了一辈子。
附近也有好几个村庄，都是靠山吃山，算着天气种地的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一直到老大爷家亲戚发了笔小财后带着他们搬进了城里，时间长了就没了消息。等想起来回头再看，那片儿的人大多都走的差不多了，往大城市发展去了，只留了少数老年人依旧舍不得那些地。
在之后国家把大熊猫列为稀有物种并且成为国宝，趁着川地边缘人口少，土地种植覆盖率低，果断收了回来整个划给了大熊猫繁殖基地。
那牛头村就靠山脚，刚好也是被圈进去的那一片。
正因如此，慕容雪才找不到牛头村的来历。
我听了一阵唏嘘，人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一眨眼以前熟悉的地方就消失了，成了一大片天然森林，供野生动物生活。
据说川地那一片除了有一栋工作人员住的小楼之外，其他别的都没有，为的就是不影响动物生活，要打造成自然的生态环境，更好的帮助大熊猫们繁殖。
老大爷顿了顿，扯了个有些无奈的笑，“不瞒你们说，我也犹豫好过几次要不要找你们，之前我给国家写过信，生态园区那里有我老家的祖坟，还有当初牛头村人的墓地，可惜国家不管这事儿，敷衍的厉害，到后来压根就再没人回我……唉，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找的你们。”
我见他眼圈都红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咳，牛甜花是您家人吧，墓地都没了确实不大好，要能把分头迁出来就好了。”
我点点头，想扯开话题来着，不过老大爷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脾气变得比天气还快。
“甜甜是我嫂子，你别乱说话。”
老大爷喘着粗气忽然来了句，惊的我下巴都要掉地了。
这边气氛僵了有两秒钟，老大爷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又喝了两口酒才继续说。
大爷的爹妈一共有俩孩子，他和他哥。
他哥哥是个老实人，小时候就听话，从来不捣蛋。农忙的时候还会帮着家里干农活，翻土播种啥的样样都拿得出手，在牛头村一众小萝卜头里是全村的榜样。
老大爷自己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村子里好事儿没他，坏事儿哪都有他。一家生这么俩差别巨大的儿子，爹妈当然会有个比较了，而且还是在那种不怎么开明的时代，因此小时候的老大爷可没少被拿来和他的哥哥比，并且从没有一次是比赢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兄弟俩长大，这俩人的关系吧也尴尬，他心里不顺畅，总被爹妈说，可他哥是个真正的老实孩子，私底下被不服气的弟弟欺负了也从来不打小报告，甚至还默默的给弟弟背黑锅。
二十四孝好哥哥，除了大爷家的就没别人了。
随着年纪一点点往上涨，老大爷的哥哥也到了农村人该娶媳妇的岁数了。
十八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搁在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呢，但在那个年代都能给人当爹了。
可惜的是大爷他哥虽然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却不擅长人际交流，更不用说追大姑娘了，基本上对他有意思的和他聊着聊着也会闷死。
再加上老大爷的家里其实没啥钱，种地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这口饭吃。
很不巧，那几年里川地这块儿翰的旱死，涝的涝死，没几户人家日子过成地主的。
于是乎老大爷他哥哥找媳妇的事儿就这么给耽搁下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老大爷满十八，他哥二十五的时候了。
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没个暖被窝的老婆，可把老大爷爹妈急坏了。
也就是在他哥过二十五生日的那一天，牛头村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住在村尾，家里有个同样二十五岁没嫁出去的闺女。
那个女人，就是牛甜花。
那天，也是老大爷的哥哥和牛甜花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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