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卿脸色并不好看。
妩无忍住笑意，脸上还是那副苦涩的表情。
论心计，没有人能比得上赵月笙。
赵月笙这样说，无异于是说赵彦卿自小霸道，不懂得为兄之道。
赵彦卿脸色有些难看，扯出一个笑容，道：
“本殿谢过皇弟成全。”
赵月笙面露哀伤之色，道：
“皇兄客气了。只要是皇兄想要的，月笙都会双手奉上。”
赵彦卿无异于又被打了一巴掌。
可如今赵月笙占理，他又无法反驳，只能把血吞回肚子里。
妩无抿了抿嘴。
就在这时，圣上忽然呵斥道：
“胡闹！你身为当朝太子，怎么能做出这种荒唐之事！你把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身在朝臣面前，赵彦卿无法对圣上发作，眼中划过一丝暗色。
“还请父皇恩准！儿臣今生非妩无不娶！”
赵彦卿的话掷地有声，不少世家小姐向妩无投来羡慕的目光。
妩无有些讶异地看向赵彦卿。
这话一点都不像赵彦卿能说出来的……若是妩无不曾了解赵彦卿的本性，恐怕也要被他骗了去。
若是把真心交付了赵彦卿……恐怕会被赵彦卿利用得尸骨无存。
妩无内心讽刺，面上装作娇羞的模样，无意中看见了谢朗。
谢朗还是那样，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晦暗不明，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
妩无心里微微一沉。
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隐隐作痛。
妩无强迫自己不去看谢朗，可谢朗的目光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有些烦躁，垂下眼帘。
圣上沉默了一阵子，道：
“这样，对笙儿属实不公。”
赵彦卿沉默了一阵子。
圣上这句话说得倒是极有技巧，把选择权又扔给了赵彦卿。
圣上的意思很明确，要想求娶自己，便必须把一部分势力交给赵月笙。
赵月笙父子走得一手好棋。
先是激赵彦卿在众臣面前夸下海口，证明自己对妩无的深情，然后再让赵彦卿选择，究竟是交出一部分势力，还是放弃求娶妩无。
若是放弃了，那么便说明赵彦卿的深情不过如此，必定会遭人诟病。
这已经不是两难的境地，而是必须求娶妩无的情景。
赵彦卿却出奇地平静。
他几乎没有多想，便明白了如今的形式，抬头坚定地看向他的父皇，道：
“皇弟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只要能娶到谢小姐，儿臣在所不惜！”
妩无眯了眯眼。
赵彦卿的确是个聪明人……他不说拿什么来换，把选择权又抛给了赵月笙。
赵月笙便很难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可赵彦卿没想到的是，赵月笙并不是一个在乎脸面或是尊严的人。
赵月笙笑起来。
“皇兄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赵月笙带着笑意道，“不如让出这太子之位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赵月笙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歪了歪头看向赵彦卿。
“皇兄以为如何？”
赵彦卿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如今已经下不了台，若是真的交出了太子之位……那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可若是不交……他所说的深情便是在打自己的脸。
一些世家子弟已经开始咬耳朵，精明的世家主都看出了些许门道，眼中划过精光。
赵彦卿如今要如何选择？
妩无微微抬头。
赵彦卿迟迟没有说话。
赵月笙这才不紧不慢开口。
“月笙说笑之言，皇兄切莫当真。月笙怎么会做出这棒打鸳鸯之事呢？”
妩无又低下头去。
赵月笙果然不是个蠢的……若是此时便将赵彦卿得罪了彻底，无论赵彦卿如何选择，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赵月笙。
最好的选择，便是像赵月笙如今这样，让众人都心知肚明赵彦卿是什么样的人，赵彦卿还不能发作。
赵彦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皇弟可真爱说笑。”说着，眼中划过一丝阴鸷，“皇弟可知道，有些玩笑不能乱开？”
赵彦卿这话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赵月笙也懂得见好就收，笑着道：
“月笙知错了。”
“不知皇弟究竟想要何物？奇珍异宝，美酒佳肴，美人如玉，本殿都可以满足皇弟。”
赵月笙眼中划过一丝暗色。
这样说等同于说他是贪图享乐之人……
无形的话语刀刃在空中碰撞。
“月笙不缺什么，奇珍异宝之类的给月笙也没有用武之地。”
赵彦卿眼神暗了暗，没有接话。
赵月笙继续道：
“月笙封号安和，虽有封地，却苦恼于没有贤才打理，不知月笙能否斗胆向皇兄要一人才？”
赵彦卿愣了愣，道：
“皇弟说的什么话，不知皇弟想要何人？”
赵月笙眯起眼。
“月笙想要皇兄麾下的，鹤蜚。”
赵彦卿沉默了一阵子，不知道赵月笙打的什么鬼主意。
鹤蜚对他绝对忠心，这一点他深信不疑。若是想打着策反的主意，那恐怕他这皇弟要失望了。
可赵月笙想要的不止是这么简单吧？
赵彦卿咬了咬牙。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如今他必须答应，不然下不了台。
无论赵月笙打的什么鬼主意……
“鹤蜚。”
“属下在。”
“从今往后你便归安和王所有。”
“是。”
鹤蜚看了看赵彦卿，沉默地走到了赵月笙身后。
赵月笙笑起来。
“那还要感谢皇兄割爱。”
赵彦卿也笑了。
“皇弟说的哪里话。”
两人表面上和和睦睦的，心里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遍。
圣上见两人达成了一致，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谢家……王家小姐，你可愿嫁给太子？”
妩无沉默了一下，道：
“臣女愿意。”
圣上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朕便做主为你们订下婚约，交与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商议。”
“谢圣上恩典。”
妩无与赵彦卿一道谢了恩。
这时，下半场蹴鞠比赛就要开始了。
妩无退回观礼台，远远地看见谢朗对着自己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冷，冷得妩无打了个寒战。
妩无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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