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才五点多钟，天就亮了起来。
姜俊赫睁开眼，感觉胸口正压着什么，低头一看，把一条白嫩嫩的手臂挪到一旁。
但这动作似乎惊动了对方，一道有些迷糊的女声随即响起：“几点了？”
姜俊赫手机忘在家，也不知道具体几点，不过大概估计了下，随口道：“六点左右吧。”
说着，从床上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一换上。
到盥洗间洗了把脸，出来后见对方还躺在床上，便道：“我走了，有时间再联系。”
对方似乎没有听到，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姜俊赫见了也不以为意，整理下衣服，打开门，就走出了房间。
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连电话都没留，所谓的联系自然也只是客套。
不过这也正常。
只是酒吧里的一次露水情缘，天亮分手，他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没了印象，哪有闲心真跟对方长期发展。
是的。
姜俊赫昨晚没回家。
一开始他是打算帮赵信荣把到妹就随即离开，但后来几个人坐一块喝得多了，被赵信荣一鼓动，也就随波逐流了。
出了门，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来，又过了好几秒，赵信荣揉着眼睛，光着上身，打开了门。
见到姜俊赫，赵信荣打了个哈欠，随意道：“起来了，这么早。”
姜俊赫笑道：“信荣哥，我准备回去了，你是……？”
赵信荣又打个哈欠道：“哦，你先走吧，我还得再睡会儿。回头联系。”说着，也没客气，随意摆了下手，就关上门。
姜俊赫哑然笑笑，也不再多说。
打了辆车，回到小区，才走到小区门外，忽然看到朴素妍穿了身运动服走了过来。
姜俊赫笑着迎上前招呼道：“怒那，去晨跑？”
朴素妍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姜俊赫一眼，忽然戏谑道：“刚从外面回来？”
姜俊赫失笑，也没觉得尴尬，岔开话题道：“怒那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刚要迈步离开，朴素妍却挪了一步挡在了身前：“有件事给你说下。”
姜俊赫疑惑看来，朴素妍道：“昨晚朴秀荣过来找你了。——我昨晚肚子有些饿，下楼找你借几包拉面，正好遇到她。后来见你没在，她就走了。”
姜俊赫闻言怔了下，点点头，没说什么。
朴素妍张了张嘴，但欲言又止，最后笑道：“好了，我去晨跑了，你回去吧。”
回到公寓，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手机，姜俊赫打开看看，有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是朴秀荣的。
第一条来电的时间是晚上11点05分，正是他跟赵信荣刚离开不久，最后一条来电则是凌晨0点36分，那时他跟赵信荣还在酒吧跟两个女生一起喝酒。
犹豫了下，姜俊赫给朴秀荣发了条短信——
【醒了没？】
短信发过去没超过两分钟，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手机里传来朴秀荣刻意压低的声音：“你终于舍得给我回电话了？！你昨晚去哪了？！”
姜俊赫略微迟疑，笑道：“昨晚跟信荣哥一起喝酒，手机忘了带，落在家了。”
朴秀荣道：“你现在才回来？”
姜俊赫笑道：“现……”话刚开口，忽然听到对面隐隐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秀荣，你快点，我憋不住了。”
姜俊赫不由失笑。
又过了几秒钟，才传来朴秀荣的声音：“现在有事，晚会儿给你短信。”
挂断电话，姜俊赫坐在沙发上，想到朴素妍说昨晚朴秀荣过来找他，又想到刚给朴秀荣发去短信，朴秀荣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姜俊赫突然觉得自己太过矫情。
与朴秀荣的大胆无畏相比，他反倒像个娘们儿，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爽快。
其实有什么好扭捏的，朴秀荣喜欢他，他也不讨厌朴秀荣，何必非纠结将来的结果呢？有笔记本的存在，固然给他带来了便利，但将来他总还会迫不得已地违逆命运，总还会遭遇厄运，命悬一线。就算是没有笔记本，人的未来也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一个疏忽，又或一次意外，人生就走到了尽头。
既然如此，不活在当下，又何必纠结未来呢？
正想着这些，朴秀荣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今晚我过去找你，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姜俊赫，以后别想我再理你！】
看着短信，沉默片刻，姜俊赫忽然笑笑。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了毛爷爷的那首词，想起了词中的气魄，想起了一部电影，想起了那最令人警醒的一句——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是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更何况，别说一万年，又有几人能活过百岁？
人生苦短，活在当下，如此，方不悔此生。
拿着手机，姜俊赫回复，只有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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