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邀请？”他问。
月华自不含糊：“既是恭请，自是月华。姐姐尊口未开，我这个做侍女的，自要代她迎客，尽自己的本分。”
短暂的沉默之后，姜天淡淡点头。
月华乃是赤雪剑髓的剑灵，严格来说，便是他的器奴。
若在平时，一个器奴这么说、这么做，已是极大的僭越，甚至反叛。
当予灭杀。
但两人并非普通的主仆关系。
早在相遇之初，便达成了特殊的约定。
月华借赤雪剑髓存身，姜天仗之为庇护，并答应帮助对方寻找凌尘仙子的踪迹。
一路走来，他的修为飞速成长，经历了种种复杂险恶的状况。
月华仙子不止一次助他转危为安，斩杀强敌。
而姜天也不止一次，带她找到了疑似凌尘仙子的线索。
虽然其中一些被迅速排除，但今天的收获，却算是修成了“正果”。
姜天是重诺之人，当然不会出尔反尔，毁弃当初的约定。
月华仙子的姿态转变虽然很快且有些突兀，却也是思主心切，人之常情。
“感谢姜道友一直以来的帮助，月华对此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怀。”
月华仙子虽是灵体，却也有着深邃的记忆、执念和复杂的情绪。
站在“凌尘仙子”的身旁，回想着与姜天相遇以来的种种经历，此刻亦是感慨万千。
而出于对姜天的了解，此刻也不免有些忐忑。
从发现凌尘仙子的气息开始，她便清晰地感受到姜天的谨慎和戒备。
而这同样是人之常情。
毕竟面对凌尘仙子这样的强者，谁能不保持敬畏呢？
想到这里，月华仙子不免有些骄傲。
“如你所见。”姜天视线转动，再次望向那道虚影。
“这显然并非凌尘仙子本尊，所以，你打算了结咱们的契约了吗？”
姜天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月华仙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抗拒之色。
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你说得没错，这的确不是姐姐本尊，姐姐本尊，也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月华仙子缓缓吐出一口闷气。
仿佛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辩解和证明着姐姐的强大。
“但以姐姐的实力，哪怕只是一道虚影，也有着特别的意义。”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索和推理着什么。
“‘她’一定是在等待我的到来，也一定会给我必要的指引！”
“所以，她说了什么？”姜天问。
月华仙子转过头，仰望缥缈如仙的凌尘仙子。
沉默片刻之后，用最温柔最虔诚的语气道：“姐姐，我来了，月华来看你了。请给月华指引前路！”
时间流逝。
那虚影毫无反应。
“姐姐……”月华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发脾气。
“恕我直言，她似乎没听到你的呼唤。”
姜天却在剑门之外将她打断。
那虚影对月华的呼喊毫无反应，但他并不认为这次相遇毫无意义。
因为是那道幽光引发了月华的感应，并引领月华来到这边。
沉默当然不是它的目的。
如何与其沟通，才是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并非在质疑，而是你尚未找到唤醒她的方式。”
“唤醒？”
月华闻言一愣，旋即陷入沉思。
姜天在剑门外默默等待。
片刻之后，月华忽有所悟！
“想起来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自嘲记性不好。
刚才只顾着兴奋激动，却忘记了这只是一道虚影。
但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幻象，而是姐姐留下的一道特殊标记，或者是某种特殊的“分身”。
月华仙子双手互扣，结出一道道繁复的印诀。
或明或暗，或柔和或刚强的力量在指尖激荡，如同一把把钥匙，一步步开启凌尘仙子的封印。
当最后一道印诀打出之后，凌尘仙子闭合的双眸中有剑芒般的光影绽出。
那双细长的凤眸，随之缓缓睁开！
嗡！
神光湛开，剑韵自眸中荡漾而出。
看似轻柔，却化为一股玄妙的剑意向外激荡。
一瞬便充斥整个剑门内部，并有某种重重剑韵穿透剑门，扩散开来。
剑门外的姜天周身紫光大放，星河剑体已然起了反应！
仿佛在响应那道剑韵，并与扑面而来的重重剑韵产生奇妙的互动。
此时的姜天暗自震惊！
“区区一道虚影，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剑意？”
凌尘仙子眸中爆发出的剑韵，竟然撩起星河剑体的动荡。
这还只是虚影释放出的剑意，若是本尊在此，又当如何？
“好一个剑道大能！”
姜天忍不住赞叹，心头却已掀起层层巨浪。
此时此刻，他完全确定，凌尘仙子已是不灭境超级大能！
因为这道虚影，有着超越永恒境的恐怖力量！
但既有如此力量，为何驻留于此？
凌尘仙子这道虚影或者说“分身”，留驻在混沌星海最凶险地带，意欲何为？
嗡嗡！
剑韵还在激荡，星河剑体明灭不定，耀眼的紫光起伏涨落，如同星河大潮激烈翻涌。
而姜天感受到了剑威，竟越来越强！
凌尘仙子的剑意，透过这些剑韵不断叠加，累积在姜天身上，对星河剑体造成越来越大的压制。
“嗯？”
姜天脸色微沉，眉宇间爆发出锐利的剑芒。
轰！
星河剑体的力量全面开启，狂暴的剑意周游全身，将剑韵的压制强行排开。
不仅如此！
姜天还同时展开星劫之躯，反客为主地尝试压制那些剑韵。
在星河剑体和星劫之躯的双重压制下，剑韵的压力稍稍减弱。
但自剑门中涌出的剑韵，仍未停歇迹象。
若这般持续下去，星河剑体和星劫之躯将会被大大消耗。
于他绝非好事，于混沌星海这等凶险之地，更为不妥。
“剑道极巅法则，开！”
吟！
一声剑吟如龙啸！
姜天身上有极巅法则在荡漾，正是他的剑道极巅法则。
法则之力疯狂攀升，对抗着剑韵的冲击和压制。
星河剑体与星劫之躯感受到了压力，迅速减轻。
“所幸只是一道虚影，且经历过时间的冲刷，否则还真是境况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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