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目中含笑，“你啊，是个蠢的。小裴肩负教导道人的重任才把你送到这处。意在提点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裴三有那么好心？石泉疑惑的蹙起眉头。
月老伸长胳臂拽拽太上老君衣袖，“你跟他说那么多作甚？”
太上老君压低声音，“我帮着小裴教导道人，下回她再来就不好意思揪我胡子了。”
月老恍然大悟，“对对，说的对。”扭脸再看石泉，苦口婆心的劝，“小裴处处为你着想，你不要不识抬举。小石子，你懂点事吧。”
他不识抬举？月老说的这叫什么话？
石泉胸膛起伏，满脸不忿。
太上老君瞥他一眼，“好言好语劝你，你不听也怨不得我们。”
月老点着头道：“小裴连玉帝的胡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你呢？”
石泉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裴三真有这么大本事？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太上老君和月老身影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裴锦瑶踱着步子走了进来，“小石子，你终归还是略略逊我一筹。”扬手指向石泉面门，“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神机司小石子了。”
嘴唇猛地一松，石泉吐口浊气，梗着脖子，“你……我……我没输！”
“你这又是何必。”裴锦瑶在石泉面前站定，“与你同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我捆了。只等晚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加辣。你若依旧执迷不悟，我想保也保不住你。”
关将军被抓了？
“不可能。”石泉颦了颦眉，视线扫向棋盘，黑白子组成了一个“愚”字。
裴三幻化幻境还不忘讥讽他。
呵呵！该死的小矮矬子。
“你怕是想不到我在幻化出这个幻境的同时化出另一个幻境。”裴锦瑶撩袍坐在石泉身边的竹灯凳上，挑眉问道：“你能吗？”
他……不能。
裴三才多大点？即便她从出娘胎开始潜心学习法术，也不会超过他。石泉冷哼道：“你说是就是了？”腾地站起身，“我不信！”
“不信？”裴锦瑶翘起二郎腿，摸出几粒瓜子仁放进嘴里慢慢嚼，“眼见为实，咱们这就出去。”
去字刚说出口，石泉身子一抖，猛地张开眼睛。低头看看自己仍坐在蒲团之上。抬起眼帘去看裴三，她笑眯眯的嚼着瓜子仁，抬手指向关壹容身之处。
石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关壹以及他那些手下神情木然，乖乖站在那里任凭东厂探子将他们捆绑起来。
裴三说的是真的？她真能同时幻化出两个幻境。石泉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裴三的法术的确高出他一大截。
裴锦瑶单手托着下巴，挑眉问道：“小石子，如何？”
石泉略加忖量，抱拳拱手，“裴神机使，贫道甘拜下风。”
……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在驿站，裴锦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老文拧了热巾子给她擦脸，小密探端来香茶，“那个汉子名叫关壹，原是康王麾下一员猛将。此番康王谋反，特命关壹先行混入京城，伺机而动。”
老文接道：“他收到康王被捉的消息，带一队亲信前来搭救。途中与小石子结识。”
裴锦瑶就着小密探的手喝了几口茶，“这事儿我知道。小石子上山采药，一个不小心差点跌落山崖。幸亏关壹路过，把他给救了。”悠悠叹口气，怅然道：“说起来，这俩人颇有缘分。倘若换做一男一女就该以身相许了。”
老文和小密探惊惶的对视一眼。
近来他俩盯得紧，晚上不许裴神机使看话本子了。为何她还是有意无意会想到以身相许？
山鼠精抱着肩膀，没精打采的斜斜倚在墙角，小声嘟囔，“那支箭飞的可快，吓得我魂儿都丢了。”
老文摇头轻叹，“得了，我去给你煮点肉汤压压惊。”
有肉汤喝？山鼠精立马咧嘴笑了，“老文叔，我帮您烧火。”
“晚上给裴神机使包饺子吃。”老文拍拍山鼠精肩头，“我教你调馅儿。”
老文叔肯教它当然求之不得。山鼠精乐得见牙不见眼。一人一妖有说有笑出了屋。
小密探并着腿儿坐在床边的锦杌上，“您要是肚子饿，先吃几块点心垫垫。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裴锦瑶盯着帐顶，缓缓摇头，“吃瓜子仁都吃饱了。”
“小的把小石子安置在楼下。跟咱们东厂弟兄住一起。有他们看着，管保小石子不敢造次。”小密探拿起老文纳了一半的鞋底，絮絮说着，“您写给裴老夫人的信也送出去了。再有五六天就能到。”
“小石子不是个本分的。”裴锦瑶坐起身，揉揉额角打了个呵欠，“还是把他跟云道长放一块。有个懂法术的看着能强点。”
“云道长还醉醺醺的。”小密探提起这茬就头疼，“也不知池太医那是什么药。”
他见裴锦瑶满面倦容，便道：“您先睡会儿。饭好了小的叫您。”
裴锦瑶摆摆手，“驿站人多且杂，我出去转转设个结界。”
“咱们顶多住两天就得启程。”小密探把鞋底放回笸箩里，“要不……等云道长缓过劲儿再弄也是一样的。您方才费了许多精神，还是多歇一会。”
裴锦瑶伸手拿起靴子套在脚上，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密探侧耳辨了辨，对裴锦瑶说道：“是英儿。”
话音刚落，就听白英在外叩门，“裴神机使，圣旨到。您快快下来接旨。”
圣旨？皇帝老儿又出幺蛾子？
裴锦瑶扬声应是，吩咐小密探给她换上官服。收拾妥当站在楼梯口向下望去，就见刘俭正在跟一个面生的小黄门寒暄。
燕凰玉坐在边上，脸色不大好看。
裴锦瑶面上带笑，缓步下了楼梯。小黄门扭头看过来，恭谨的唤了声，“裴神机使。”
燕凰玉沉声道：“这位是小隋子。”
裴锦瑶走到小隋子面前，抱拳拱手，“隋寺人。”
“小的可不敢当。”小隋子年约二十出头，样貌出挑，说话细声细气。他跟冯嘉一样，唇畔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您身子还好吧？前些时候陛下听闻裴神机使受了重伤，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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