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舜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他们现在的关系。
暧昧？他不敢想，只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窃喜于他们之间某些亲近和默契，说是朋友，但又没到挚友那份上。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韩舜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柳曼儿低头翻看着菜单点菜，时不时询问他的意见：“你吃海鲜吗？”
韩舜：“嗯。”
他看着她这样鲜活地坐在他地面，和他一块儿吃饭，就已经觉得很开心，至于吃什么，完全不重要。点完菜，两人聊了电视剧的进展，目前一切都进展顺利，就看播出后能不能一炮打响，柳曼儿对自己这第一部作品，投入了无数希冀。
“我觉得肯定会成功的。”韩舜不太习惯说这种话，努力组织语句，“不是我对自己的作品有自信，而是真的看到你们一步步工作的过程，你们做得那么好……真的找不出失败的理由。”
“还有运气。”柳曼儿微微一笑。
韩舜顿了一下，然后笃定道：“如果运气能看到的话，那应该也会觉得我们做得真不赖。”
柳曼儿闻言笑地更灿烂：“你说得没错。”
韩舜看到她的笑容，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弧度更大。
菜上来了。
刚刚谈话的头开地不错，似乎打开了柳曼儿的话匣子，同韩舜聊了不少以前的事。
“你以前还开过火锅店？”韩舜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上去就像是名校毕业进大公司一路努力勤恳顺风顺水的大小姐，完全想象不到她还做餐饮那样繁重辛苦的行业。
“是啊。”柳曼儿稍微喝了点果酒，手托腮，眼皮微垂下来，“刚开始都是我自己去菜市场采买食材，还跟厨师一块研究火锅底料的配方，那阵子天天在后厨，浑身都是辣椒味，对面邻居阿姨还说，她站老远都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了——闻出来的。”
韩舜跟她一块儿笑起来，笑完了，眼底还藏着浅浅笑意，略带几分隐秘的情愫说：“你真厉害。”
柳曼儿眉眼一抬，波光潋滟：“我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厉害，胆子特别大，一毕业就敢出去自己开餐厅，那时候真不知道什么是累，什么是麻烦，也就过来了。”
“生意还不错？”韩舜问。
“嗯。”她点头。
“没继续开下去么。”
“因为更想做制片人啊，继续开下去的话，现在就没办法跟你坐在这儿吃饭了。”柳曼儿轻描淡写道。
韩舜却因为她的话，心脏噗通猛跳了一下。
所以，遇见他，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吗……
“曼曼？”
韩舜因为柳曼儿的话小鹿乱撞的时候，一个穿着烟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亲昵地喊她，语气惊喜。韩舜转过头，看到这个俨然社会精英般，五官英气深邃的男人，浑身顿时敲响了警铃，不舒服极了——却不能直接表现出来。
他是谁？
柳曼儿回头，看到这男人的脸，也是一震。
刹那间，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说不出话来，觉得眼前这人既陌生……又让她回忆起无数往事，心潮澎拜，却并不是快乐的，而是不安和无措。
“好久不见。”她迅速摆上这些年练就的礼貌笑容，“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最近刚回国，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你了。”男人低沉温和道，眉眼却藏着锋利，“他们都说你换号码了，都联系不上你。但是我们还是碰到了。”
“嗯，很巧。”柳曼儿平淡地点头。
她并没有给凌哲他想要的反应，一瞬……短短的一瞬两人之间陷入尴尬地沉默，外人也许察觉不到，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再清楚不过。
现在，已经不是过去。
他们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见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留个联系号码吧……”凌哲自若地仿佛毫无察觉他们之间的生疏般，手指伸进衣兜里，正要掏出手机。
柳曼儿却忽然拒绝：“抱歉，我跟我男朋友还有事，要先走了。”
凌哲猛地一抬头，注视着她，目光缓缓滑向从刚才起一直被他忽略的韩舜，观察了一会儿，又看向柳曼儿，似笑非笑：“不方便吗？”
柳曼儿：“……嗯。”
气氛在无知无觉间落入冰点。
凌哲的眼神很可怕。
静默，深沉又令人难以捉摸。
柳曼儿很早就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高傲，自尊，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出国也好，金钱地位也罢，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在他面前，哪怕是她也不可以，哪怕分手也在所不惜。他是那种年纪轻轻就发誓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的人——他喜欢赢。
柳曼儿起身，错开他，把还懵着的韩舜拉起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软声说：“走吧，不是说要帮你买衣服吗，还是说我们先去看电影。”
韩舜手心渗出汗来，她手贴着他的皮肤部位，简直烫地像发烧。
“都可以……”
“那先去买衣服吧。”她自然道，完全不看凌哲一眼。
凌哲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柳曼儿从他身旁路过，微仰起头看他，微笑淡淡：“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擦肩而过时，她说：“你现在应该在国外发展地很不错吧，恭喜你。”
说完，她便回身离开，毫不留恋。
凌哲转过头，站在原地，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沉郁。
半晌，他自嘲般地挑唇。
他在国外发展地很好吗？
当然，他过得很好，曾经想要的都拥有了，他已不需要再向什么人低头。
但是……
男朋友吗？
“呵……”
凌哲嗤笑出声，她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甚至完全不如当年的他。不想给他联系方式吗？已经不喜欢他了吗，没关系，他会找到她的，哪怕重新开始追求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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