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兴庆被屠城之后,楚秀杨便回到了扶桑国,如今也是一年多杳无音讯。毕竟是沙场上并肩作战过的,说起来,徐怀谷还能算她半个手下,他也很好奇她现如今过得如何。
写过两封信之后,便是准备择日上扶摇宗了。徐怀谷和余芹盘算着,既然要在青云镇陪爹娘过一个踏踏实实的年,不如赶在过年前上一趟扶摇宗,将山上的事务完毕了之后,再下山来过年,也免得邓大长老等候多时。对邓纸鸢,徐怀谷心里既有感激,也有歉意,此次上山,该对她有个说法了。
于是这日腊月二十,在青云镇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便重新相会,往那条扶摇宗着名的通天长阶而去了。
……
“天上剑道,天下剑术……”
柳婉儿站在那一道宏伟的白玉大门之下,看向山崖上的刻字,喃喃自语。
徐怀谷笑了笑,道:“扶摇宗招牌,千年来都没变过。”
柳婉儿点头赞道:“好字。”
这地方对于余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的,毕竟是她的宗门。时隔一年,重新回到这里,倒有些像回家了,她不免也笑了起来。
扶摇宗里修士如云,徐怀谷转头叮嘱如玉道:“收敛气息,跟紧些。”
如玉应允:“是,先生。”
樊萱也仰头看向这座东扶摇洲仅存的最后一座一流大宗门。白玉大门之内,青山绿水,云雾缭绕,弟子们尽着青衣长剑,在宗内道路上来来往往。还有诸多随他们一起登上白玉长阶的游人墨客,此时也在扶摇宗门口流连驻足,观赏四周景致,称叹不已。
那白玉大门下站了几名带剑值守的弟子,气质出尘,相貌非凡,俨然大宗气派。
想当年紫霞宗又何尝不是如此?见了这幅场景,樊萱不免触景生情。然而担心坏了大家兴致,她只在心中连叹了几口气,微微蹙眉,并不作声。
守门弟子认得余芹,便放一行人入了宗内。行出不过几十步,便见到好几人在山路边等着他们。那几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殷子实,秦观玉……还有一名身材高大女子,一身青袍,也在那路边笑眯眯地看向这一行远道而来的客人。徐怀谷不用细看也认得出来,那是邓纸鸢无疑。
十境大修士亲自来接他们,未免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徐怀谷连忙上前几步,朝那高大女子再拜道:“不过几名小辈罢了,哪能让邓大长老亲自来迎?”
邓纸鸢打量了一眼一行众人,吓得如玉连忙藏在了余芹身后。然而她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殷子实笑道:“这哪是什么小辈,你的名声现如今只怕不见得比大长老差了。”
徐怀谷起身,拱手朝他庄重道:“许久不见。”
殷子实也拱手回道:“许久不见。”
“余芹!”那名年轻女子激动地朝余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秦观玉喜笑颜开,乐道:“你可终于回来了,姐妹们都很想你呢!”
这名作秦观玉的女子,乃是余芹在扶摇宗里的好友,为人爽朗活泼,行事直来直往,落落大方。
余芹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随即也抱住她,笑道:“我也想你们了。”
邓纸鸢笑道:“大家都回来了,就当这里是你们自家宗门就好。”
徐怀谷拱手谢道:“多谢邓大长老。”
殷子实笑道:“还不改口?”
徐怀谷微微低头,单膝下跪在地,郑重抱拳一拜,行了一大礼,缓缓开口道:“承蒙邓前辈不弃,愿意收我这浮萍浪子为徒。前辈对我有开教之恩,徐怀谷在下,愿拜邓前辈为师。从此身在扶摇,绝无二心!”
什么?徐怀谷拜师扶摇宗?好大的事。
柳婉儿素知此事,因此也没多少惊讶,然而樊萱却浑然不知,因此只诧异万分地看向徐怀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徐怀谷竟然有一天会甘心拜师仙家宗门。以他那性子,又是过惯了野修自由自在的生活,能在一家正儿八经的宗门里待得住?
樊萱诧异,殊不知其实徐怀谷也没有退路。邓纸鸢对他乃是再造之恩,既承受她人恩惠,自然得图以报答,否则何以对得起“义”之一字?更何况他早已答应过邓纸鸢。
邓纸鸢微微颔首,说道:“起来吧,无须此多繁文缛节。”
徐怀谷站起身,正欲改口道:“谢……”
然而那二字还没说出口,邓纸鸢却打断了他,吩咐道:“殷子实,好生招待这两位别宗小友,带她们去住处歇息,多在宗门里转一转。”
徐怀谷只得把刚才的话吞进肚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
殷子实连忙答应下来,邓纸鸢又说道:“徐怀谷,你随我来。”
徐怀谷唯恐是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邓纸鸢倒像是刻意不允许他说出那两个字一样。他不敢有违,连忙跟上了邓纸鸢的步子。
余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担忧地看向他二人离去的背影。
秦观玉拉住她的手,笑逐颜开道:“余芹,快和我来!姐妹们在酒楼里设了酒宴,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余芹被拖走了,临走前还拉上了如玉。
柳婉儿眼帘半垂,仔细看向逐渐走远的邓纸鸢和徐怀谷。
樊萱也察觉到了异常,因此疑惑地看向柳婉儿。她是知道最少的人。
殷子实热情地招呼道:“二位道友想必都是初来我们扶摇宗,且容我尽些地主之谊,随我来就是。”
二人随殷子实走上扶摇宗的林间小道。一行人便在此处散开,各自往扶摇宗忙各自之事去了。
柳婉儿心间有些疑云,这趟上扶摇宗,只怕他们刚开始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毕竟谁知晓,这座千年底蕴的宗门,平静的水面之下,又藏有怎样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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