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什么时候给北狄人养了个儿子了？！”俞世子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对俞老将军低声吼道，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焦灼。
俞老将军此时也一脸懵，他沉着脸看向副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副将一脸苦色，“将军，不是属下说的，是外头的人都这样子传的。他们说的绘声绘色，好像镇北将军府真的这么干了——”
“既然他们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一个合理的对象了，我倒想知道，咱们镇北将军府什么时候跟北狄人有了瓜葛！”俞世子恨恨道。
俞老将军如醍醐灌顶，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他脸色唰的变得惨白。
他心里头有些慌乱，见俞世子还在那儿忿忿的说着，只觉得耳边嗡嗡声不少，忍不住呵斥长子：“你别胡言乱语！”
“我——”俞世子不甘的闭上嘴。
俞老将军手心发冷，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会被人发现，而且还传遍了整个北疆城。
“俞明州呢？！”
“跟小王爷在一块儿呢！”俞世子的口气有些冲，也有对俞老将军的不满，但此刻的俞老将军已经完全顾不上长子的情绪，“我去见小王爷。”
“父亲，我陪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去！”俞老将军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见俞世子面色十分不好，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忙缓和了语气道：“外头流言四起，你去查一查，到底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去小王爷那儿解释，免得小王爷对咱们俞家心存怀疑。”
俞世子心里头顿时舒坦了不少，“父亲，您放心吧，我这就去把散播这流言的人给抓出来！”
俞老将军看着长子的背影，心里头觉得荒凉。
老实说，这个长子，太过幼稚，太过看中名利和权势，让他将手上的将军印交给长子，他心里头也是不赞同的。只是自古以来嫡庶分明，就算是他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得不考虑稳定这种事。
……
“主子，俞老将军求见。”燕回从外头进来，下意识看了一眼俞明州。
“请俞老将军进来。”
俞老将军从外头进来，几日不见，这个老人似乎比初见时苍老了不少。
顾宁琛有些意外的挑眉，“老将军怎么过来了？”
“小王爷。”俞老将军先是行礼，再是开门见山道：“城中的流言，想必小王爷已经听说了吧。”
“唔……是说你们俞家替北狄养了个儿子的事吗？”
果然！
俞老将军不知道顾宁琛心里头是如何打算的，但他这一次前来就是为了解释，“小王爷果然已经听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俞家确实有个孩子体内流着一半的北狄血。”
顾宁琛笑了笑，递给他一杯茶，“老将军不用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俞家是否养了个流着北狄血脉的儿子，与我而言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这件事是事实。”俞老将军喝了一口茶，看向一旁低头坐着的俞明州，抿唇道：“明州的母亲，曾经是我大雍的俘虏。”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就相当于变相告诉顾宁琛和俞明州，流言中那个身上流了北狄血脉的孩子就是俞明州。
“老将军可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见顾宁琛丝毫没有诧异，反倒是打听起那个女子的身份，俞老将军心中困惑不已，但仍老实回答，“应当就是个普通的俘虏，北狄那边并没有特别焦急。”
“俞老将军当年是怎么抓到她的？”
说起这件事，俞老将军也是很困惑，“当年是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说是会有粮草从这里运过，且随行的士兵只有几百人。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机会，能断了他们的粮草，还能从几个俘虏口中得知一些军事机密。”
“但我也怀疑其中有诈，所以小心翼翼的带人去了，若是发现有诈就立即撤退。但很意外，那一次，我们获胜的极为轻松，更让我意外的是，那支押送粮草的队伍里面，竟然有一个人是女子。”
“不过我并不认识她，战场上，不论男女，都是敌人，我便将她带了回来。谁曾想到……”
俞老将军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他从小带大的儿子因为那个女人差点没了，更因为那个女人恨上了自己。
如果能知道今时今日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他定然不会将那个女子带回来的。
但很快，他就从这种自责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不知道小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也就是说，您也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俞老将军犹豫了下，“是。”
“俞老将军，如果你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只怕你当年不会纵容俞老夫人去对付她，而且还会完好无损的将她送回北狄，那么这些日子发生在俞家身上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顾宁琛话说得明白，俞老将军瞬间明白过来，脸色惨白道：“那个女子……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她？为什么？她到底是谁？”
“因为她的家人为了给她报仇，因为当初俞老将军你会遇上她完全是有人算计着将她送到你的手里，有人希望她出事，却想着借刀杀人。只是她的死最终还是因为俞家，所以，他恨着俞家，恨不得灭了俞家给她报仇。”
“哐当——”俞老将军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双手颤抖。
“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他在当年问过无数遍，他的儿子不说，那个女子不说，最后他只能同意俞老夫人给她灌下堕胎药，却没想到，就这么一碗堕胎药，让她死了！
从此儿子与自己父子情分断裂，连带着整个二房都对俞家的人没有好感。
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女人！
顾宁琛抬眸，定定看着他道：“她是北狄皇帝的堂妹，是北漠王唯一的女儿，晗月公主！”
俞老将军整个人如遭雷劈。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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