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听说过毕云天和席吟吟的故事吗？”李力莉力挺着身躯，逼视着袁子温。
“那是一段不该有的痛苦的事情，可能，应该，不叫爱情！”他武断地说道。
“可是，我听说，却是比小说还更精彩绝伦！”她依旧逼视着他。
“我，其实，除了《红楼梦》，并没读过真正的爱情小说。”
“可我读过，听过。也许，我比你更懂！”她紧拥着他，似乎在特意突出某个部位。
“不好吧？”他闻着她的鼻息，胸口无比地脆弱又温热。
“你就是胆小!你看，人家不是当副校长了？听说只比你大两岁。”她捏着他的耳朵，说道。他的耳朵躁热难挡。
“是的，他还很有才华，比我有才华！”他想，自己与云天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你学历比他高，他才中专，你已经是大专了。”她对他的励志故事，信手拈来。
“他当得比我大，他打乒乓球，跳高，下象棋，画泰坦尼克号的杰克和露丝，口才，开玩笑，都比我厉害！”其实，他心中想的是，自己与云天相比，根本没有他的吸引女人的魅力，就凭开玩笑一条，就够了。
“可是，他并没有家呢。他只能住在学校。你在村里有家，在圩镇上，听说也有一栋房子。”她精神越比越高涨。
“我，当然，也有一些，不过，谦虚，是人的美德。况且，其实，你应该没有听过，他们剁指头，喝农药的故事吧？”那么惨烈的画面，他本不想提起，但说到兴头处，他觉得唯有如此，才能吓住她。
“我也听到一点点，是席吟吟家邻居同学说的，但说得不清不楚，有那么严重吗？我想仔细听听！”她微皱眉头。
“画面那么惨烈，理应是少女不宜！还是不说为妙！”他仰望着星空，感受到两团火热，在夜空中照耀着他孤远的灵魂，那是多久远的故事啊，非死即伤，何必重复历史的悲伤？
“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否则——我要扯断你！”她轻车熟路的动作，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丝毫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斩指喝药的画面令人头晕，却丝毫不影响它的手感，让她轻易地就抓住了把柄，命运，似乎牢牢掌握在她的手中。
“力莉，你不能这么蛮干！”他本想命令，语气中却分明带着乞求。
“我这叫智慧，算不上蛮干，嘻嘻！再说了，我只是想听听你讲真实的故事，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两个故事而已，你干嘛要对我小气呢，你感受一下，难道，你就没有感受到我的大方？”她撒娇似地摇了摇身子，扯了扯缠在他腰上的青布条：
“真合身呢，既合我的身，又合你的身，我把合我身的东西，送给这么合你身的你，你就没有感受到，我的——我的体温么？”
“我心心念念的‘独立宣言’，生生被你缠残废了。好吧，我来给你讲一讲我们乡下中学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吧，由于过于真实，你听听就好，不要感动，更不能效仿，故事已经发生，正在发生，还没有最后结束，你放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能声张。”他的声音中分明混杂着恐惧、不安和某种莫名的兴奋。
“我要扎死你的‘独立宣言’！它压迫了我那么久，现在终于解放了，谁叫你不早点跟我说，差一点害了我一辈子。——嗯，我洗耳恭听，你的引子，太长了，是不是传说中的，放钩子，就要放得长长的？”这气息，忽然柔情似水，快要将他的耳朵都融化了。
“毕老师分配到我们乡下中学任教的时候，才十七岁，那时，我正在读初三，遇见的时候，也会叫一声‘毕老师’，虽然他只教初一。他的学生席吟吟，应该正是读初一时候，我专注于中考，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美人儿的存在，那时，她应该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比我小一点点。”
“那就是跟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了？”力莉赶紧插嘴。
“应该是吧。那些故事，我都是后来听说的，只知道她读书时候，比一般的同学都要大，懂事早，常常去老师那里请教问题。你知道的，我们刚出来工作时，都是满怀激情，想干出一番大的事业来。我想，他也是一样。
没想到，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教问题只是借口，意思只是要接近老师，听他说话，看他说话，坐一坐他的凳子，哪怕是进一进他的宿舍兼办公室，都会有极大的满足。”
“好像，——我也一样呢？”她忸怩道。
“你真诚多了，从来不会装模作样地问问题。”
“那是因为我们早就熟悉了，我知道你的底子，你也知道我的底子。”她伸手掏了下去。
“但他们根本不一样，毕老师动不动就去席同学家家访，因为远嘛，都是要吃饭住一个晚上的。发展到后来，帮她们家拔花生、割番薯藤、插秧、收割稻子，竟成了上门女婿一样。”
“这么好的老师，怎么我们碰不到呢？”她的手还是不老实。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父母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坚决不同意他们谈恋爱。”
“小朋友都应该知道吧？她父母会后来才知道？”她很纳闷。
“我也纳闷呀，也许，毕老师是真心帮学生解决实际困难咧，既帮学习，也帮劳动，作为家长，谢谢还来不及，怎好就此拒绝？你要想到，他才十七岁呢，在她父母看来，能懂多少事呢？反正，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男女之事，是一点儿也不懂的。”
“现在，你也不懂！”她好像掏着了两个圆鼓鼓的东西，“你说，这是什么？”
“痛啊，不要乱摸！”他表示难受。
“你不告诉我，就表示你不知道！”她“嘻嘻”地笑道，“我看啊，你比十七岁的毕老师还小，比十五岁的席同学还更少不更事！”
“说起来，还真是呢。其实，我内心的深处，是真的羡慕他们呢，俗话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们，如果撇去了剁手指喝农药的瓜葛，还真可以算是神仙眷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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