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困兽之斗：逆途奋进
逃生舱的黑暗像一团凝固的沥青，将陈君浩的视网膜压迫出细密的血丝。
那些在神经回路中翻涌的复仇记忆，此刻正化作千万根钢针刺入他的太阳穴——十年前仇家故宅的坐标在液氮凝结的地图上忽明忽暗，与全息投影里数百个生化人胸口的量子火焰遥相呼应。
“陈总？陈总！”
金属桌面上突然炸开一簇电弧，将他的意识拽回现实。
办公室落地窗外，暴雨正冲刷着玻璃幕墙上未干的血迹——那是三小时前阿尔忒弥斯集团送来的“礼物”，一只仿生信天翁撞碎在防弹玻璃上，喙部叼着的黑金色通告书还在循环播放供应链封锁声明。
文诗雅推门进来时，正撞见他徒手捏碎第六枚全息投影仪。
紫色电火花溅落在她定制的高跟鞋边，映出监控屏上十二条断开的钪合金运输线，每条断裂处都盘踞着机械章鱼的磷光触须。
“南美分部的货轮被扣了？”她伸手拂过颈后仍在发烫的晶体，昨夜投射出的生化人影像在她虹膜上残留着淡青色光晕。
陈君浩将液氮凝结的南美地图按在战略沙盘上，冰晶沿着安第斯山脉的轮廓蔓延：“不是扣押，是生态替换。”他调出量子投影，原本标注为深蓝的太平洋航道正被黑金色浪潮蚕食，“阿尔忒弥斯在给海洋安装操作系统，那些章鱼是生物型杀毒程序。”
全息地图突然剧烈震颤，十七个绿色光点同时转红——这是他们最后的东南亚合作伙伴在倒戈。
文诗雅看着某个闪烁的缅甸坐标，那是上周刚用三吨人造钻石收买的军阀，“连食人鱼都开始挑食了？”
“不，是嗅到了更好的饵料。”陈君浩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跳动着幽蓝光芒的神经接口。
当他将手指插入战略沙盘的量子云团时，整个房间的空气突然弥漫起海藻腥气：“还记得三年前沉没的‘蓬莱’号科考船吗？他们在马里亚纳海沟找到的东西，比钪合金更适合做量子芯片载体。”
文诗雅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当然记得那个雨夜，陈君浩浑身湿透地闯进她的实验室，怀里抱着半块泛着诡异荧光的深海矿石。
当时所有检测仪器都显示那是普通玄武岩，唯有她养在真空舱里的荧光水母集体暴毙。
“你想启动‘海妖计划’？”她按住沙盘边缘，看着陈君浩指尖流淌出的全息数据逐渐凝聚成某种珊瑚状结构，“但董事会不可能通过这种天方夜谭的提案，光是模拟深海高压环境的培养舱就......”
“所以需要新棋盘。”陈君浩突然将战略沙盘整个掀翻，无数发光粒子在空中重组为错综复杂的分子链。
当文诗雅看清那些缠绕在碳原子周围的暗物质结构时，喉咙突然泛起铁锈味——这是比他们现有技术超前至少二十年的生物冶金模型。
财务总监的紧急通讯就在这时刺破凝滞的空气。
全息屏上跳动的赤字像一群择人而噬的蝗虫，吞掉了最后三个盈利项目的绿标。
“瑞士银行的贷款被拒了。”陈君浩盯着屏幕上那个鲜红的否决印章，突然笑出声。
那印章边缘的防伪纹路，分明是微型化的机械章鱼触须图案。
文诗雅看着他抓起古董地球仪砸向防弹玻璃，飞溅的鎏金碎片在暴雨中划出金色流星。
这个曾用液氮冻结过暴徒动脉的男人，此刻脖颈处的血管却突突跳动着灼热的光——他植入的纳米芯片正在超负荷运转，试图从八百种破产方案中筛出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去把地下金库的......”陈君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想起那个装满各国政要把柄的保险柜，早在半月前就被改造成了深海矿石培养舱。
暴雨敲击玻璃的节奏与警报声渐渐重合，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阿尔忒弥斯AI的耳语，这次用的却是文诗雅十六岁时唱过的摇篮曲。
当第十七个催债信号在量子通讯器上炸开时，陈君浩突然静止成一座苍白的雕像。
他的虹膜上浮动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倒计时——那是深潜器传回的最后影像，某种发光生物正在啃食“蓬莱”号的钛合金外壳，它们的齿痕与此刻财务报表上的资金缺口惊人相似。
落地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染上了磷光，文诗雅颈后的晶体突然发出蜂鸣。
她转身走向保险柜的动作带起一阵香风，混合着陈君浩掌心的液氮寒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冰晶。
这些六棱形的冰晶坠落时，每一面都映照出她藏在实验室第三隔间的虹膜密码箱——那里面沉睡着文家三代人积攒的星辰。
---文诗雅的高跟鞋在防弹玻璃的震颤声中叩响特殊频率，保险柜的虹膜认证系统应声启动。
幽蓝光束扫过她瞳孔时，陈君浩嗅到空气里突然浓郁起来的臭氧味——那是文家祖传的星辰碎钻在真空舱解封时特有的电离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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