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红嫁衣
1983年的石家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燥热一些。
6月9日的夜晚,时钟刚刚划过21点50分,一阵急促且凄厉的电话铃声,撕裂了新华区东焦派出所原本沉闷的空气。
“喂!派出所吗?杀人了!宁安街28号院,杀人了!”
报案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电流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值班民警心头一紧,一面迅速集结警力赶赴现场,一面抓起电话向上级汇报。几分钟后,警笛声划破了石家庄的夜空。
宁安街28号院,三号楼。这是一栋由旧办公楼改建的宿舍楼,斑驳的墙皮和杂乱的住户,让这里充满了那个年代特有的拥挤与喧嚣。
然而此刻,二楼南面的一间宿舍里,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血腥。
当刑侦技术人员带着相机和勘查灯冲进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老刑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房间的主人是省医院五官科的女护士张丽。
此时,她静静地躺在里屋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那被掀开的一角,却露出了令人不忍卒睹的惨状——她赤身裸体,身下是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最先发现女儿遇害的,是张丽的母亲。这位可怜的老人直到此刻还瘫坐在门口,眼神空洞。
据她哭诉,女儿平时乖巧懂事,每晚7点半前必定回家。
可今晚19点已过,女儿迟迟未归,她越想越不安,便骑车来到了女儿午休的宿舍。
门一推开,母亲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女儿蒙头躺在床上,她以为女儿只是睡熟了,急忙上前掀开被子,却发现女儿身体早已冰凉。
母亲疯了一样扑上去做人工呼吸,试图唤醒那个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的孩子,紧接着,街坊四邻听到动静赶来,四十多个人的进进出出,让这个原本就凌乱的现场,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但这并没有阻挡侦查员的脚步。在市局和分局领导的指挥下,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勘验工作连夜展开。
无声的证言
虽然原始现场已被破坏,但刑侦技术人员像是在废墟中寻找珍宝的拾荒者,在蛛丝马迹中拼凑着真相。
法医的手术刀划开了沉默的尸体,冰冷的报告揭示了张丽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她的眼角膜依旧透明,结膜下却有着触目惊心的出血点。
左面部青紫肿胀,颈前有月牙形的表皮脱落——那是被人死死扼住喉咙留下的印记。
最残忍的是她的左胸,那里有十处锐器造成的创口,剖开胸腔,法医发现她的心肌呈广泛性裂创,胸腔内积满了血液。
结论是残酷的:死者系被扼颈、击头致晕后,遭到强奸,最后被人用类似改锥的工具刺穿心脏致死。
“胃内食物尚未消化,尸斑呈紫红色,尸僵已遍布全身关节。”法医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死亡时间,大约在午饭后一小时左右。”
如果说法医的报告是对死因的宣判,那么痕检技术员的发现,则是锁定凶手的关键。
在地板、床单、甚至一条纱巾上,技术员发现了七处红色的液体痕迹。经化验,这是AB型血,与死者张丽的血型完全一致。
更重要的是,在死者的头发丛中,以及床罩上,散落着十几块麦粒大小的搪瓷渣。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却致命的线索——凶手在作案时,曾用一个搪瓷器具猛击死者头部。
侦查员的目光投向了房间角落的一个痰盂。底部崭新的掉瓷痕迹,与现场遗留的搪瓷渣在质地上完全吻合。
而在痰盂上沿下方,一枚清晰的右手拇指新鲜指纹,在勘查灯的光束下熠熠生辉。
这枚指纹,就像是死者在临终前,死死抓住的一根法律的绳索,等待着将凶手拖入地狱。
迷雾中的“清秀男”
就在技术人员在屋内“扫雷”的同时,另一组侦查员正在对宁安街28号院的70余户居民进行连夜摸排。
夜色深沉,手电筒的光束在居民的窗户上晃动。功夫不负有心人,七名群众的证言,逐渐拼凑出一个可疑的身影。
“上午9点左右,有个骑蝴蝶牌旧自行车的男的,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长头发,穿了一件蓝运动衣,胳膊上有白道。”
居民刘丽回忆道,“他在院里转悠,问张丽住哪,说是省委北院的,张丽约他来的。”
“对,我也见过!”住在死者斜对门的市公安局民警彭起英补充道,“中午1点多,这人又来找张丽,敲错了我的门。个子挺高,一米七五以上,说话那口音,听着像东北那嘎达的。”
时间线在一点点收紧。一位退休干部贺国桢提供了最后一块拼图:
“下午4点多,我看见一个男的从楼里出来,背着个鼓囊囊的绿书包,骑车走了。那打扮,跟你们说的一模一样。”
上午9点踩点,中午1点进入房间,下午4点离开。这个时间跨度,与法医推断的“午饭后一小时”死亡时间惊人地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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