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化寺的红墙爬满绿藤，唐念安踩着石板路往里走，高跟鞋敲在青石板上，笃笃响。林曼跟在后面，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抱得很紧。
寺庙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个女人。得有一米七五，穿一身黑色紧身西装，裤脚收在细高跟短靴里，显得腿格外长。头发挽成个光溜溜的发髻，用支银色蛇形簪子别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子。最扎眼的是她的指甲，涂着哑光黑，剪得方方正正，敲在平板电脑上时，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唐总？” 女人抬眼，细框眼镜后的眼睛像淬了冰，上下扫了唐念安一遍，“我是李媚美，至林师父的秘书。” 她说话时嘴角没动，只有嘴唇在动，像台精准的机器。
唐念安点头：“我找至林师父。”
李媚美抬手看了眼表，指尖的黑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师父在忙，见他需要预约，排到下周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拉开距离，像是怕被人碰到。
唐念安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
林曼往前跨了一步，麻利地拉开公文包，抽出张支票。她站得笔直，捏着支票的手指稳稳当当，毕竟当过中南海保镖，这身体控制力早就练到家了。
只是她眉头微微一动，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 刚才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这会还没完全放下戒心。
紧接着，她嘴角上扬，露出职业假笑，可眼神却像盯着猎物似的，透着股狠劲。
李媚美看了眼支票，眼神没什么变化。直到林曼把支票递到她面前，她才慢悠悠地接过来，黑指甲捏着支票边缘，扫了眼数字。
“三…… 三百万？” 她的声音突然高了半度，眼镜都差点滑下来。刚才还抿成直线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她飞快地抬头看唐念安，又低头看支票，手指在 “” 上划了划，像是怕数错零。
“唐总里面请！” 李媚美突然侧身，手往里面引，脸上的冰霜全化了，连眼角都带了笑，“先在茶室稍坐，我给您泡壶明前龙井。” 她转身时，高跟鞋敲地的声音都比刚才轻快，黑色西装的下摆飘起来，露出里面红色的蕾丝边。
红木茶案上，紫砂壶正吐着袅袅白雾。李媚美刚把流银茶盏推到唐越面前，对方就叩了叩桌面："李小姐，我下午还有个会，能不能......"
话音未落，她已抓起茶夹将三枚茶叶投入壶中，注水时手腕轻转："懂您的，三分钟出汤。" 待青瓷杯里泛起碧色涟漪，她才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转身往后花园小跑而去。
唐念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点冷笑。林曼凑过来，小声说：“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后花园里，至林正对着镜头笑。他穿着件月白色的僧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锁骨处的降魔杵纹身。一个穿旗袍的美女站在他对面，他握着人家的手，教她摆姿势：“对，手腕再弯点，像拈花似的。”
“师父！” 李媚美跑过去，声音甜得发腻。
至林皱起眉：“看不见我正在拍视频吗？我不是说了别来烦我？” 他正教到关键处，被打断很不高兴，脸拉得老长。
李媚美没管他，伸手就拧住他的耳朵，黑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贵客来了！不见也得见！”
“哎哟！” 至林疼得直咧嘴，被她一路拖着走，路过假山时，偷偷往唐念安那边瞄了一眼。
看见唐念安朱唇微张在茶室里小口喝着茶，白西装被风吹得轻轻动，阳光洒在她头发上，像镀了层金。
“松手松手，我自己走！” 他甩开李媚美的手，赶紧理了理僧袍，还偷偷抹了把脸，把刚才的不耐烦全擦掉，换上副温和的笑。
茶室的檀香炉里，三炷香烧得正旺，烟圈打着旋往上飘。唐念安端起茶杯，指尖刚碰到杯沿就收了回来 —— 茶水太烫，像她此刻心里的火气。
“至林师父，” 她开门见山，白西装的袖口被手指攥出褶皱，“我工地上出了点事，一夜之间几百个工人不见了，想请您去做场法事，安安神。”
至林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又滑到她握着茶杯的手上，喉结动了动才开口：“工人？几百个？” 他像是没睡醒，手指在膝盖上乱点，“现在的年轻人，说走就走，说不定是集体跳槽了。”
唐念安的眉头拧成个结，林曼在旁边 “啧” 了一声，公文包的搭扣被她按得咔咔响。
“不是跳槽。” 唐念安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她冷下来的脸，“工具、被褥、连锅里的饭都没动，监控里……” 她顿了顿，点开视频，“您自己看吧。”
屏幕上的雪花屏晃得人眼晕，偶尔闪过钢筋架的影子，风啸声里混着点奇怪的呜咽。至林的视线在屏幕上扫了两秒，突然抬手按住她的手机：“关了吧。”
“唐施主，”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檀香混着口气的热意，“你身上有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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