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分钟后。
“大魔鬼”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最终，它拐进了一处废弃的，看起来像是某个农场的谷仓前，停下。
谷仓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迈巴赫缓缓驶入。
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
谷仓里，没有干草，没有农具。
只有几台看起来极其精密的服务器，正在幽幽地闪着蓝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女人停好车，摘下头盔，从车上跨了下来。
她走到迈巴赫的车窗前，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
王腾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阿山也紧随其后，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王腾身前，眼神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
女人没有在意阿山充满敌意的姿态。
她的目光，越过阿山的肩膀，直接落在王腾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眼。
那目光，很平静，像是在确认一件货物，是否完好无损。
“你，就是王腾？”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清冷，干脆，没有多余的情绪。
“你是谁？”王腾反问。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的金属方块，扔了过来。
王腾下意识地接住。
那东西，很轻，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个一次性的加密通讯器。”女人的声音，依旧平淡，“频道已经设定好。按一下侧面的按钮，就能接通。”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待什么。
王腾看着手里的黑色方块，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
他按下了那个按钮。
没有声音。
只有一道极其微弱的电流，从方块里传出，似乎在建立某种特殊的连接。
几秒钟后。
一个沙哑的，经过了多重加密和变声处理的声音，从那个小小的方块里，传了出来。
“王先生。”
“别来无恙。”
王腾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
这个称呼。
虽然经过了处理，但他依旧能听出那份独有的，隐藏在沙哑之下的冷静与戏谑。
“K？”
王腾几乎是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看来，你还没忘了我。”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王腾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更多的疑惑。
“差一点。”K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深渊的回望，比我想象的，要更猛烈一些。”
“我需要换个‘壳’，才能继续和他们玩捉迷藏。”
王腾的心，沉了下去。
“凤凰社？”
“看来，你已经和他们打过照面了。”K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感觉怎么样？”
“像一群，妄图扮演上帝的疯子。”王腾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很贴切。”K赞同道，“一群，拥有着近乎神明般力量的疯子。”
“所以，”王腾的目光，再次落向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她是你的人？”
“算是吧。”K的声音，带着一丝含糊，“我们是……盟友。”
“一个，致力于给那些‘上帝’找点麻烦的，地下抵抗组织。”
王-腾看着女人，女人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你可以叫她，‘夜莺’。”K介绍道。
“夜莺？”王腾咀嚼着这个代号。
“她负责，拔掉那些‘上帝’安插在人间的，带刺的钉子。”K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比如今晚，那些想‘请’你去喝茶的，‘哨兵国际’的雇佣兵。”
王腾沉默了。
信息量，太大。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K，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他还有一个组织，一个盟友。
一个，拥有着像“夜莺”这样，战斗力惊人的特工的组织。
一个，敢于和“凤凰社”这种庞然大物，正面硬刚的组织。
“K，”王腾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你，或者说，你们，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王腾都以为，信号已经中断。
“我们是谁，不重要。”K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疲惫。
“重要的是，王腾，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那张峰会的邀请函，不是入场券，是一张‘标记’。”
“从你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你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猎场。”
“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分析你，解剖你，最终……控制你。”
“或者，毁掉你。”
“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王腾握着那个小小的通讯器，感觉它，重若千斤。
“所以，”他抬起头，看向夜莺，“你来接我，是为了……”
“为了带你去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夜莺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不带感情的，金属般的质感。
“然后呢？”
“然后，”夜莺的眼中，闪过一丝，王腾看不懂的光芒，“K说，你有办法，把水搅浑。”
“他说，你是那只，能咬穿蜘蛛网的，不一样的苍蝇。”
通讯器里，K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疯狂。
“王腾。”
“欢迎来到，真正的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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