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温灼专心为千禧园的房子购买布置家具。
量尺寸、跑市场、对比材质、盯着配送安装……她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与其说是布置一个家,不如说是在一片空地上,一砖一瓦,修筑一道属于她和弟弟们的看得见摸得着的防线。
客厅的沙发要足够柔软,书房的灯必须明亮护眼,阳台要留出位置,以后可以养几盆绿萝,就像从前出租屋里那样。
每一个决定,都让她感到一种踏实向前的力量。
转折点出现在温宏远找上门的那天下午。
温灼正打算擦一下冰箱,可视门铃响起。
她走过去看了看,是温宏远。
拉开门,却没让他进来,只隔着一道门槛看他。
他眼窝深陷,里面布满红血丝,胡子拉碴,衬衫领口也歪着。
不过几天功夫,那个总端着架子的商人,竟透出一股被追猎般的惊惶与潦草。
“灼灼,你告诉爸爸,”温宏远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谁听见,“到底是谁要报复我?”
他的恐惧是货真价实的,不再是商场上的虚张声势,而像一只被无形猎手逼到绝境、鬃毛倒竖的困兽。
温灼倚着门框,语气平淡:“你知道又能怎样?对方又跟你说什么了?”
温宏远垂眸沉默了两秒,“他说我不信可以去问林美云。”
“你问了?”
“她不承认。”
“所以呢?”温灼讥讽,“非得她承认,‘没错,温以凡就不是你儿子,我给你绿帽子了!’这样,才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是……可是……”
温宏远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相信对方说的,却又怀疑当年的亲子鉴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几天,他是越看温以凡,越觉得跟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
可他又不敢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报告。
这几天,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都快疯了。
“灼灼,你告诉爸爸,到底是谁,爸爸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知道了又能怎样?”温灼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讽,“去求饶?还是去拼命?温宏远,我早就告诉过你,对方要的是你家宅不宁。你现在该做的,不是追查一个你查不到的人,而是捂紧你的嘴,管好你的疑心,别自己往刀口上撞。尤其是,别让温以凡察觉。”
她最后那句话说得又轻又重,像一根针,扎进温宏远最敏感的神经。
他脸色白了白,还想说什么,温灼已经往后退了一步,手扶在门把上,送客的姿态清晰无疑。
“报告我发你了,信不信随你。以后这种事,别再来找我。我忙。”
门在温宏远面前关上,隔绝了他失魂落魄的脸。
可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温灼以为又是温宏远,走到门口一看,居然是温以凡。
这父子俩是商量好的吗?
温以凡拖着一个箱子,“姐,我给你买了个洗地机,这样你在家做卫生的时候能轻松点,我让导购教我怎么用,一会儿我教你。”
“能好用吗?”
其实这几天逛家具市场的时候,温灼也有了解过洗地机,但没用过,不知道是不是如导购说的那样好用,因而也就没想着买。
如今有人直接送上门了,倒是省了她纠结好不好用。
“那正好,今天家具也都到齐了,一会儿用一下看看好不好用。”
“好。”
温以凡立马把箱子拆开,准备一会儿大显身手。
温灼看他一眼,意有所指,“你今天来就是给我送洗地机的?”
“还有点事想跟你说。”
温灼点头,“说吧。”
温以凡带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顾律师的团队出手果决,劳动仲裁加上人身损害赔偿诉讼同步推进,证据确凿,那位经理已经灰头土脸,公司方面也急于切割,给出了不错的赔偿和解方案。
“姐,基本算是解决了。”
温以凡坐在还套着塑料袋的沙发上,语气却并不轻松。
“解决了还垮着脸?”温灼正擦拭冰箱,扭头看他一眼。
沉默了几秒,温以凡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迷茫的不安,“姐,我……在我爸手机里,看到你发他的那份亲子鉴定了。”
温灼的手顿了顿。
“谢谢。”他说得很轻,像怕惊扰什么,“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又停顿了更长的时间,久到温灼以为他说完了,他才又开口,声音有些发哽。
“可是姐……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每天回去,看着爸那张脸,都觉得自己像个贼,在偷别人的东西,偷别人的爹。”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自我厌恶。
听着他声音里浓得化不开的自我厌恶,温灼心里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曾几何时,在温家那个不属于她的房子里,她也有过这种“格格不入”的漂浮感。
她放下抹布,转过身,目光落在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身上。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塌着,不再是那个会在异国街头热情给人当导游的明亮少年,也不是那个在职场霸凌前唯唯诺诺的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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