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床上两人相拥而眠,气息交融,睡得恬静安然,仿佛要将过去所有亏欠的安宁都补回来。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
温灼被惊醒,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傅沉那张放大的俊脸。
她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傅沉似有所感,眉头在睡梦中微微蹙了一下。
温灼忙凑过去,用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眉心。
温热的触感让他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她这才柔声安抚:“你再睡一会儿。”
傅沉眼睛没睁开,长臂却精准无误地再次将她捞回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含糊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你陪着我。”
温灼刚要再说什么,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克制,但透着不容忽视的紧促,瞬间驱散了房间里最后的睡意。
温灼亲了亲他,“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从他怀里出来,她用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赤脚走向门口。
拉开门,张合站在外面。
他脸上虽竭力维持着平静,但额角细密的汗珠泄露了不寻常的焦灼。
“温小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迅速掠过温灼,投向屋内,“抱歉打扰。我找先生,有紧急情况。”
温灼心头莫名一紧,侧身让开,“他刚醒,你进去跟他说。”
张合却站在原地,没有进去。
他提高了些声音,声音清晰、沉重,一字一字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先生,医院那边传来紧急消息,老太太多器官衰竭,已下病危通知书。”
话音落下,房间里有几秒钟彻底的死寂。
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被这消息冻住了。
温灼回头看向床上。
傅沉依旧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甚至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那句“病危”只是吹过耳畔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就在温灼以为他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却看见他抱着被子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然后,他竟抱着被子,缓缓翻了个身,只留下一道紧绷的背脊对着门口。
温灼和张合对视一眼。
“你先去楼下等一会儿。”温灼说。
张合颔首,转身离开。
温灼关上门,走回床边,目光落在傅沉紧绷的背脊上。
她没有立刻说话,没有试图去扳过他,也没有说任何大道理。
而是轻轻地、也侧身躺了下去,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他。
她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将自己平稳的心跳和体温,一点点传递过去。
傅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片刻后,像一座缓缓融化的冰山,他将沉重的分量,向后卸在了她的怀抱里。
“我知道你不想听,也不想见。”
温灼的声音很轻,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我们就这样待一会儿,好不好?就五分钟。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时间在安静的拥抱里缓慢流淌。
阳光移动了一小格,空气中的浮尘在光柱里起舞。
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起初沉重而缓慢,像在压抑着什么,渐渐地,那节奏里渗入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泄露了深水下的暗流。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傅沉仍然一动不动,但温灼知道他在听。
他的呼吸与心跳,在她安静的拥抱里,成了这寂静中唯一的、沉重的回响。
她深吸一口气,嘴唇贴近他的耳廓,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说:“傅沉,我不是劝你原谅。有些账,永远清不了,也不该清。”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的笃定。
“我也不是要你去尽什么孝道,那太假,对你更不公平。”
她顿了顿,将他搂得更紧些,仿佛要将他从某个冰冷的深渊边拉回来。
“我是觉得……你得去亲手合上那本写满了坏的旧账本。去看最后一眼,然后,在心里把它烧了。烧干净了,这一页才算真的翻过去。”
话落,她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骤然一停。
“你要想去,我陪你去。你进去,我就在走廊等你,一步不远。或者,你只想在楼下看一眼,我们就走。但如果你决定不去,”她的声音愈发轻柔,却带着支撑的力量,“那我们现在就关掉手机,谁也别理,天塌下来也等明天再说。”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侧颈,那里皮肤温热,脉搏在她唇下跳动。
“决定权在你手里,傅沉。但无论你怎么选,要想清楚,哪个选择在十年后、二十年后回想起来,能让你更坦然,更平静?”
“我不想让她的影子,她带来的任何东西,以后在你任何一次觉得累的时候,变成一根拔不掉的刺,扎你一下。”
“我只想要你,从此心安。”
“心安”两个字,像两颗温热的水滴,落入傅沉以为已冰封的心湖。
他的喉结,在温灼的视线里,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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