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雅几个女孩们，刚开始还试图保持形象，现在也顾不上了。
他们每个人都微张着嘴呼吸，脸蛋涨得通红，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同伴的后背或者远处的某个点，全部心神都用来拖动双脚。
感受到双腿越来越强的酸软抗议，很想放弃。
原来，当真正跑步时，世界真的会缩小到只剩下一呼一吸，和下一步落脚的方寸之地。
他们开始真正意识到，这跟以前在院子里玩闹式的跑步，完全不同。
终于到十公里了，所有人不敢停下，只能慢走喝了点水。
大约歇息了两分钟，刘东再次发令快跑，不然，今天的二十公里，怎么能完成？
兴浩的脸憋得通红，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腿像灌了铅。
他再也不提“草上飞”了，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娘诶，这比月师傅罚蹲马步还累！
刘北已经落到最后，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哭腔：“大哥……我……我跑不动了……真的……”
刘东跑到他身边，轻轻推着他的后背：“可以的，小北，你看，你的腿还在动。别停，慢慢跑，比走快一点就行。想想看，要是昨天那些土匪追来，咱们跑不动怎么办？”
小北一哆嗦，想起那明晃晃的刀，不知从哪里又挤出一点力气，踉跄着跟上。
兴汪的情况稍好，但也是大汗淋漓，他主动跑到队伍最后，时不时鼓励一下掉队的伙伴：“坚持住！姐夫，跟上！小北，手臂别耷拉着！”
李云吉喘着气回应：“知……知道了……兴汪……我不能被悦悦……”
队伍拉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肌肉的酸胀，心肺的鼓噪，以及那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
当年月师傅训练时吃过的苦，偷懒这几年欠下的“债”，此刻一并涌了上来。
“最后两公里啦！”马车追上他们时，心雅一看，还差两公里。
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力气！
小北刚刚几乎是闭着眼睛在挪步，全靠前面的小东时不时拉他一把。
兴浩的豪言壮语早没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哧”声，他嘟囔声：“不行了……真要不行了……”
现在一听只要最后的那么一点点 ……
那么“坚持……坚持……”
他们低着脑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
当终于一棵有标志性疤痕的老槐树时，心雅喘住粗气说：“到了！就是这儿！二十里地，跑完了！”
刹那间，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所有的人不是“跑”到终点的，而是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扑”到树荫下的。
小北直接瘫倒在地，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李云吉靠着树干滑坐下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其他人也都东倒西歪，汗如雨下，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只有心雅和心悦以及心琪几个女孩子还知道要保持形象，小口喝着水。
这时马车也追上来了，方正扬跳下车，笑容满面，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我们就在那边扎营暂时休息一下！”
缓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渐渐回过神。
兴浩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手：“我……我宣布……我暂时退出‘草上飞’江湖……”
小心琪带着鼻音，却咧着嘴笑了：“我……我居然跑完了……我自己都不敢信……”
兴汪恢复得最快，已经能站起来慢慢活动腿脚了，他兴奋地说：“感觉……感觉喘过那阵最要命的劲儿之后，身体好像……好像轻了一点？我说不上来。”
吃饱喝足，方正扬笑着招呼：“都上车吧！剩下的路坐车。都睡一觉，起来看书！晚上咱们加餐，慰劳慰劳小英雄们！”
他们互相搀扶着，龇牙咧嘴地爬上马车。
车厢里充满了喘息声、小小的呻吟声，但很快，低低的笑语又响了起来。
“明天……明天还跑吗？”小北小声问，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跑！”兴浩立刻接口，虽然脸还皱着，“不过……大哥，明天能不能少跑五里？”
……
很快，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月璃公主早就跑到一边去收集她需要的植物了，有时候直接在山里面找，有时候也去集市上买，总之，她需要很多……
至于银子，她随便卖了几块玉石，就够她买上很多没见过的水果、蔬菜、瓜果……
方心姝也没歇着，她马车上现在还只有她一人，所以，她快速在为家人准备好教材和要泡的药浴，晚上，她还得进空间去炼一些丹药。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在车厢里投下晃动的光斑。
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规律的颠簸和蹄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上午的疲惫还没完全散去，但灌下的凉水和简单的干粮让几个大孩子恢复了精神，心宝几个“新丁”则在吃饱后，裹着薄毯在角落睡得东倒西歪，偶尔还抽噎一下，看来梦里还在跑。
方心姝看弟弟妹妹，恢复了元气，便笑着递说：“好了，跑累了就呆在马车上，但也别让脑子闲着。”
说着，她从座位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摞书，纸张崭新，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哇，新书！”兴汪眼睛最尖，在对面马车上也看到了，伸手就想拿。
“别急，都有份。”方心姝先拿起最上面一本，递了过去，封面上画着滑稽的杠杆撬石头、水壶冒蒸汽的简笔画，写着《基础物理化学入门（插图版）》。“这个，咱们先一起看。”
书一发下去，几人立刻被里面密密麻麻却又生动有趣的图画吸引了。
就连大人也被孩子的惊喜声激起兴趣纷纷要求也要一本，反正有多，就连护卫也分到了一本。
“看这个！这个小人在推大石头，下面垫根棍子，就省力了？”心悦指着杠杆原理的插图。
“这叫杠杆，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心雅笑着念道。
“吹牛！”兴浩立刻反驳，“地球怎么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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