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东头的老药铺“百草堂”,近来总在子夜时分传出“嘀嗒”声,像是有人在用秤称东西。那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听得人心里发毛。更怪的是,药铺门口的石墩子上,每天清晨都会多出些零碎的东西——半副老花镜、断了齿的木梳、绣了一半的帕子,都是镇上人遗失的物件,只是每个物件上都沾着点白石灰似的粉末。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药铺掌柜的儿子,小名狗剩。他说昨夜起夜,看见药铺的窗纸上映着个黑影,手里举着杆秤,秤砣晃来晃去,黑影旁边还堆着些白森森的东西,像是骨头。
“那秤杆老长,秤砣是黑的,看着就吓人。”狗剩缩着脖子,躲在他娘身后,“我还听见‘吱呀’声,像是秤杆快断了似的。”
我和阿砚带着火把,夜里子时来到百草堂外。药铺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有那“嘀嗒”的称东西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里混着点腥气,呛得人直皱眉。
药铺大堂里,柜台后的架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药罐,地上散落着些草药,中间的方桌上,点着盏油灯,灯芯“噼啪”地跳着。桌旁,一个穿灰布褂子的人影正站着,手里果然举着杆秤。
那秤很奇怪,秤杆是骨头做的,泛着黄白色的光,秤砣是块黑石头,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人影正用秤称着堆在桌上的东西——竟是些骨头!有手指骨、肋骨、腿骨,零零碎碎的,堆了一小堆,每个骨头上都沾着那白石灰似的粉末。
“是白无常的骨秤?”阿砚压低声音,火把往前凑了凑,“我爷爷说过,阴间有秤,专称人的骨头,看生前做过多少恶,称完就扔进轮回炉。”
人影似乎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称着骨头。称完一块指骨,他把骨头扔进旁边的竹筐里,又拿起一根肋骨。他的动作很慢,像个老匠人在做精细活。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很细,皮肤苍白,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草”字。百草堂的老掌柜姓曹,十年前去世了,他唯一的女儿曹兰,当年才十二岁,据说跟着一个走江湖的郎中走了,再也没回来。
“曹兰?”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人影猛地停住动作,缓缓转过身。
借着火光,我们看清了她的脸。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眉眼间有曹老掌柜的影子,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眼睛里没有神采,像两潭死水。她手里的骨秤“咚”地掉在地上,秤杆断成了两截。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们是镇上的,听见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阿砚指了指地上的骨头,“这些是……”
曹兰的目光落在骨头上,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这些?是药啊。”
“药?”我和阿砚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
“我爹说,人骨能入药,治百病。”曹兰捡起一块指骨,用手指摩挲着,“尤其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他们的骨头最有劲儿,能治顽疾。”
她指着那块指骨:“这个,是张屠户的。他当年为了霸占邻居的宅基地,把人腿打断了,后来喝酒摔死了,我把他的骨头挖出来了。”
又指向一根肋骨:“这个是李秀才的,他表面上文质彬彬,暗地里偷了好多人家的东西,还骗了不少姑娘的钱,最后被人打死在巷子里,也是我挖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兴奋,眼睛里渐渐有了点光彩,“我跟着那个郎中走了,他教我医术,也教我怎么找‘好药’。他说,这叫‘以恶制恶’,用坏人的骨头,救好人的命。”
阿砚的火把抖了一下,火星溅落在地上。
“那你娘呢?”我想起老人们说的,曹老掌柜的妻子,当年是生重病去世的。
曹兰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转身走到柜台后,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块小小的头骨,只有拳头大小,应该是个小孩的。
“我娘当年得的是肺痨,没法治。”曹兰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个郎中说,要是有个刚死的小孩的头骨,就能治好我娘。我没找到,我娘就……就走了。”
她捧着那块小头骨,眼泪掉在上面,“所以我要找更多的骨头,炼出最好的药,治好和我娘一样的人。”
就在这时,药铺的后门突然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手里举着把刀。
“兰兰,别跟他们废话!”黑影喊道,声音粗哑,“杀了他们,免得坏事!”
是那个走江湖的郎中!他脸上有一道疤,从眼角一直到下巴,看着很凶狠。
曹兰像是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阿砚把我拉到身后,自己举着火把迎了上去,“你教唆她挖人骨头,还敢称是医术?”
郎中挥刀砍向阿砚,阿砚用火把挡住,火把被砍成了两截,火星溅了郎中一脸。趁着郎中后退的功夫,我捡起地上的断秤杆,朝着他的腿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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