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的晌午,解放牌卡车的轰鸣声碾过融雪的山路,终于停在了雁归村的村口。车斗的挡板刚放下,赵卫东就跳了下来,帆布包还挎在肩上,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李阳:“小子,农机棚的播种机都拾掇好了?”
李阳几步冲上去,攥住他的胳膊,手里的扳手还带着机油味:“赵哥!你可算回来了!按你寄的手册,防滑杆、轴承都整好了,就等你这新零件呢!”旁边的小伙子们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卸车,把赵卫东带来的农机零件搬下来,铁皮玩具拖拉机掉在地上,小石头眼疾手快捡起来,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张大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拉着赵卫东的手往家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俺给你留了过年的莜麦糕,还酿了新的酸枣酒,今晚咱爷俩喝两盅!”赵卫东攥着老人粗糙的手,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眼眶发热:“大爷,我这趟回来,就是帮着把春耕的农机调试好,咱今年的新田,得播得比去年更齐!”
晚秋迎上来,递过一碗温热的莜麦粥:“卫东,一路辛苦。村里的春耕都备好了,就等你的新零件,把播种机再升级升级。”赵卫东喝了口粥,暖意从喉咙淌到心里,目光扫过层层梯田,融雪后的泥土泛着黑润的光,新田的埂体整整齐齐,他笑着说:“书记放心,我带的耐磨橡胶垫,专门适配新田的软土,保准播种机不打滑、不陷车!”
正说着,村口的土路上又走来个熟悉的身影——林晓燕拎着帆布包,额角渗着细汗,看见村口的人群,脚步快了起来。“林姐姐!”小石头喊着扑过去,把怀里的铁皮拖拉机塞给她,又举着画好的彩笔画:“你看,俺画的育苗棚,有你,有赵哥,还有好多苗!”
林晓燕蹲下身,摸了摸小石头的头,把彩笔礼盒递给他:“小石头的画越来越好看了,这些彩笔,够你画满春天的梯田了。”李婶拉着她的手,往自家方向拽:“丫头,快进屋歇着!俺给你留了甜糕,还按你说的法子,把补光灯的瓦数调大了,苗长得可壮实!”
午后的阳光洒在农机棚里,赵卫东挽着袖子,带着李阳和小伙子们给播种机装新零件。他指着耐磨橡胶垫,手把手教他们嵌进防滑杆的卡槽:“这垫子得卡紧,螺栓拧到八分紧就行,太死了容易裂,太松了不耐磨。”他蹲在机子旁,手指划过履带的纹路,像摸着老伙计的脊背:“新田的坡地角度不一,播种时要随时调行距,咱学大寨,就得把细活做到家。”
育苗棚里,林晓燕把带来的育苗温控器零件摊开,跟刘红梅、李婶讲解安装方法:“这温控器能把温度精准控在18℃,正好适配抗寒5号的苗期需求,装上后,就算夜里降温,苗也不会受冻。”她翻出育种新书,把标注好的页面折起来:“这些是适合咱新田的追肥方案,我都标了重点,咱们按这个来,苗的成穗率能再提一成。”
傍晚的村部院子里,摆开了简单的接风宴,莜麦糕、炒南瓜子、酸枣酒,都是村里最家常的味道。赵卫东和林晓燕坐在人群里,听着村民们聊春耕的计划,聊抗旱5号的推广,聊新田的灌溉渠怎么修。晚秋端起酒杯,站起身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卫东和晓燕回来,咱雁归的春耕,多了两员大将!学大寨不是一句空话,是咱一锹一镐干出来的,是咱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有你们这些把心留在雁归的孩子,咱的梯田,咱的良种,准能一年比一年好!”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映着院子里的红灯笼,映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梯田。赵卫东看着身边忙前忙后的李阳,看着蹲在苗床边记笔记的林晓燕,看着满脸笑意的乡亲们,突然明白,即便回了城,雁归也永远是他的根;林晓燕摩挲着手里的育种铲,看着小石头在纸上画的彩色梯田,知道这片大寨热土,早已成了她这辈子最牵挂的地方。
夜色渐浓,农机棚的灯还亮着,赵卫东和李阳还在调试播种机,扳手的叮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晰;育苗棚的补光灯映着绿莹莹的苗叶,林晓燕和李婶还在核对温控器的安装细节。融雪后的雁归,春风里裹着泥土的香,裹着重逢的暖,也裹着春耕的希望——学大寨的路还长,可只要有人守着这片土地,有人传着这份精神,雁归的丰收,就永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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