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死寂无声,只有尘埃在黯淡的光线中缓缓飘浮。那具端坐于石座上的玄甲骸骨,以及地上那未写完的、以血铸就的警示,如同一个凝固的瞬间,将万载前的绝望与不甘,沉重地压在李小鱼和莫无涯的心头。
“界碑已碎,幽泉将涌,叛徒……”莫无涯低声重复着那几个字,眉头紧锁,技术狂人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凝重与困惑,“界碑指的是这座前哨站本身?还是某种更重要的东西?幽泉……难道是传说中连通九幽本源的‘黄泉之眼’?叛徒……地府内部当年出了叛徒,导致这里失守?”
他快步走到那具骸骨前,并未贸然触碰,而是取出一个精密的扫描仪,小心翼翼地对着骸骨和周围的区域进行探测。
“骨骼强度远超现代阴神,至少是鬼帅级别以上的存在……甲胄破损处有强烈的幽煞能量侵蚀残留,是战至最后一刻……他手里好像攥着东西?”
莫无涯的目光落在骸骨垂落的那只手上,指骨间确实紧紧扣着某物。他调整扫描角度,屏幕上显示出那物体的轮廓——似乎是半块断裂的、材质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仿佛被强大的力量强行击碎。
“是半块令牌!看制式……很古老,像是某种高级权限令牌!”莫无涯的声音带着激动,“如果能拿到,或许能启动这里的某些核心设施,找到更多线索!”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这具骸骨生前是此地镇守,虽已坐化,但余威犹存,更何况那未知的禁制可能依旧存在。
就在这时,李小鱼怀中的玉简,再次产生了变化。它不再仅仅是散发温热的指引,而是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呜咽般的嗡鸣,玉简表面流转的光芒也带上了一丝悲怆与共鸣的意味。它自行从李小鱼手中微微浮起,指向那具骸骨,尤其是他手中那半块令牌。
“玉简……在共鸣?”李小鱼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是因为同属地府体系?还是因为血狼原的法则与这位上古镇守的力量同源?
他犹豫了一下,遵循着玉简的指引,缓缓上前几步,在距离骸骨约一丈远处停下,恭敬地行了一个地府鬼差的标准礼仪。
“晚辈地府现任鬼差李小鱼,误入此地,惊扰前辈安眠,望请见谅。前辈警示,晚辈已见,不知……可有未竟之事,需晚辈代劳?”他声音诚恳,带着对前辈的敬意。
话音落下,大殿内似乎有微风拂过(但这密闭空间何来的风?)。那具端坐的骸骨,按在扶手符文上的那只手骨,指关节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中紧握的那半块令牌,突然绽放出微弱的、与玉简光芒频率一致的光芒!
“嗡嗡——”
玉简的嗡鸣声变得更加清晰,它与那半块令牌之间,仿佛建立起了某种无形的连接。一缕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的古老阴气,从令牌中流出,如同涓涓细流,汇入玉简之中。
玉简的光芒随之变得更加凝实、内敛,内部那些记录的信息流仿佛被这股力量洗涤、补充,变得更加灵动。而相应地,那半块令牌的光芒则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仿佛将其最后的力量,都传承给了这枚因缘际会到来的后辈玉简。
咔嚓。
一声轻响,那紧握令牌的指骨,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执念,松了开来。半块残破的令牌,掉落在积满尘埃的地面上。
莫无涯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跨越万载的传承?你这玉简,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小鱼也处于巨大的震撼中。他能感觉到,手中的玉简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原有的记录、守护、通讯功能外,仿佛多了一丝……沉重如山的历史责任感,以及一缕属于这位上古镇守的、不屈的守护意志。
他走上前,再次恭敬行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半块令牌。令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巡”字,背面则是半幅残缺的星图。
“果然是巡阴司的高阶令牌!”莫无涯凑过来,仔细观察着,“可惜只有半块,而且灵性几乎耗尽。不过,有它在手,或许能尝试激活那个主控核心!”
他指向大殿中央那个巨大的、由透明水晶构成的半球形结构。
两人走到主控核心前。莫无涯尝试着将半块令牌靠近水晶球底部一个凹陷的卡槽。令牌靠近时,卡槽周围亮起了一圈微弱的符文,但随即又熄灭下去,显然能量不足且不完整,无法完全激活。
“不行,能量和权限都不够。”莫无涯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李小鱼手中的玉简再次主动飞起,悬浮在半块令牌上方。玉简中那股新融入的、属于上古镇守的守护意志与精纯阴气流淌出来,注入下方的半块令牌之中!
同时,玉简自身记录的往生法则与秩序烙印也与之交融!
嗡——!
半块令牌再次亮起,虽然光芒不强,却异常稳定!它缓缓浮起,精准地嵌入了那个卡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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