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压抑的监狱节奏里滑过了十来天,但那场食堂混战留下的伤痕,却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在消退。
被陈墨正骨复位的囚犯,肿痛消退得远比以往类似伤势要快;那些敷了草药的瘀伤,青紫褪去后,皮肤下的气血似乎也通畅许多。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锚爷——他被紧急转送外医手术后竟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医院医生都感叹送医前的基础处理“极其专业、有效,为手术争取了最关键的时间窗口”。消息传回监狱,如同在平静的死水里投下巨石。
陈墨,这个名字,连同他那个听起来有些玄乎的“道士师父”,开始在囚犯间口耳相传。他依然沉默,依然每日去照料那片“绿化角”,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那目光里混杂着好奇、敬畏、感激,以及……盘算。
“墨儿,” 记忆中,师父微晶子曾在山间药圃边,一边侍弄草药,一边似是无意地提点,“吾辈所学,可济世,亦可招祸。尤要远离聚众成势、以力逞凶的是非之地。彼等乌合之众,利聚而来,利尽而散,其间倾轧,非清净之道所能容。” 师父当时平静的语调,此刻在陈墨心中回响,字字清晰。
拉拢的触角,首先来自南帮。
那是一个放风后的傍晚,陈墨正弯腰查看一株长势稍弱的艾草。阴影笼罩下来,他直起身,看到“蝮蛇”带着两个手下,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蝮蛇脸上还带着些未完全消退的淤痕,笑容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与阴鸷。
“陈兄弟,忙着呢?”蝮蛇开口,语气算是客气,“我手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多亏了你。不然,落下残疾,在这地方就等于废了。”
“分内之事。”陈墨不卑不亢,继续手上的活计。
“兄弟这手本事,埋没在这草堆里可惜了。”蝮蛇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南边弟兄多,免不了磕碰。以后要有需要,还请多关照。当然,不会让兄弟白忙。” 他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墨简朴的囚服和单薄的身形,“在这里,多个朋友,多条路。南帮的路,还算宽敞。”
陈墨停下动作,抬眼看向蝮蛇。夕阳的余晖给对面几人镶上暗红的边,却照不进他们眼底的盘算。他想起师父所说的“利聚而来”。
“谢了。”陈墨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我就是个懂点草药的犯人,碰巧会点应急的法子。帮派弟兄们的事,我能力有限,也无意参与。大家平安服刑,早日出去才是正理。”
蝮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锐利起来:“陈兄弟,这话就见外了。这地方,想独善其身,难。”
“难,也得试试。”陈墨重新低下头,摆弄那株艾草,姿态是温和的,拒绝却是明确的,“道不同。”
蝮蛇盯着他看了几秒,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转身走了。但那背影,分明透着不快与思量。
北帮的接触,则显得更“讲究”一些。
两天后,北帮一位因伤被陈墨帮助过、颇有分量的中年囚犯“老拐”,在劳作间隙凑了过来,递过来半包难得的、相对完整的香烟——这在监狱里是硬通货。
“陈兄弟,一点心意,别嫌弃。” 老拐态度诚恳,“锚爷那边传来话了,命是保住了,这辈子都念你的情。我们北边的兄弟,也承你的情。”
陈墨没有接烟,只是摇了摇头:“能活下来就好。烟,我不抽,你们留着。”
老拐也不勉强,收起烟,叹了口气:“咱们北边这次伤了元气,但人还在,心没散。陈兄弟,你是明白人,有本事。这监狱里,没个倚靠,容易被人捏。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点个头,北边以后就是你最大的倚靠。吃穿用度,没人敢短了你;遇到麻烦,北边的兄弟都能顶上去。你只管做你的事,研究你的草药,其他的,不用操心。”
这番话,比蝮蛇的直接利诱更显“诚意”,也点出了“庇护”与“交换”的实质。
陈墨心中清明。北帮此刻势弱,急需招揽人才,尤其是他这种能“救命”、能聚拢人心的人。这所谓的“倚靠”,何尝不是另一重束缚?一旦踏入,便是无尽的纷争与纠葛。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师父微晶子清瘦而挺直的身影,仿佛立于松涛云海之间,不沾半点尘俗纷争。
“老拐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墨语气缓和,但拒绝之意同样坚决,“我师承道家一脉,讲究清净自守,济人为善。师父教诲,远离派系,不涉纷争。帮派之事,恕我不能参与。北边兄弟若有伤病急难,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依然会尽力,但这与加入无关。”
老拐脸上的诚恳慢慢褪去,换上了一丝凝重和不解。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陈兄弟,你再想想?这地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道虽小,其用或大;势虽众,其心难一。” 陈墨引用了一句师父常说的话,对老拐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劳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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