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的马蹄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晨雾未散时他已出了江陵城。
马背上的布囊里装着从萧绎书房顺来的半盏灵膏——那是暗卫小赵用命换来的线索,此刻正随着颠簸渗出淡淡药香。
他望着前方山坳里浮动的青雾,喉结动了动,右手不自觉抚上腰间的判官笔。
昨夜在阴时室修炼时,识海里突然闪过的那道人影又浮出来:灰布道袍,鹤发童颜,开口便是阴司命格,当见因果。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他打马拐进一条羊肠小道。
日头偏西时,山坳里终于露出半截青瓦飞檐——三清观,门楣上的金漆大部分已经剥落,却飘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正是昨夜在义庄外闻到的道袍味。
顾昭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老槐树上,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的镇魂玉牌上。
识海里阴司镇魂殿的虚影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那个青衣道人的气息就在观内第三进的厢房里。
月上中天时,顾昭贴着道观后墙翻了进去。
他现代战术大师的本能在黑暗里苏醒——先数清巡逻道士的步频,三长两短,每盏茶时分回巡一次;再辨清厢房的窗纸,最东边那间烛火未熄,窗缝里漏出的檀香比别处浓三分。
他蹲在廊下的石榴树后,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指节抵在唇上轻叩两下——这是他当年在维和部队制定突袭计划时的习惯动作。
道友深夜来访,不请自入,莫不是要学梁武帝舍身?
窗纸突然被内力震碎,一道灰影破窗而出!
顾昭瞳孔微缩,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拂尘,后腰却被道人的膝盖重重顶在墙上。
这道人看似清瘦,出手竟有筑基境中期的力道——他想起昨夜识海里的画面,这老道人怕是藏了百年修为。
前辈好耳力。顾昭闷哼一声,反手扣住道人的手腕。
指尖的判官笔突然泛起金光,道人的经脉瞬间被锁,像被抽了筋骨般软下来。
他借着月光看清道人的面容:鹤发束在玉冠里,眉间有道朱砂痣,正是昨夜在识海里见过的模样。
你...你用的是阴司锁魂诀?道人喉间溢出血沫,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当年那道身影...是你?
顾昭没答话。
他扯下道人的腰带将其捆在廊柱上,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这是阴司镇魂殿新解锁的孟婆汤,用三盏冤魂泪和两滴忘川水炼的。
他捏住道人的下颌,冰凉的汤汁顺着嘴角灌进去时,道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眼白翻得只剩眼仁:莫要看!那是...
话音戛然而止。
顾昭的识海里突然泛起涟漪,一幅幅画面像被风吹开的经卷般展开——
百年前的幽冥边界,忘川水泛着一丝幽蓝的光。
一个穿玄色判官袍的男子立在奈何桥头,手中的生死簿被风翻得哗哗作响。
桥底浮起个浑身是血的女鬼,她跪在男子脚边,哭腔里带着血沫:大人,我丈夫被山贼砍了十七刀,我替他收尸时被野狗啃了脸...求您让我再见他一面,就一面。
玄衣男子的笔尖悬在阳寿已尽四个字上,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撕下半页生死簿,拍在女鬼额头:去南楚城,你丈夫明日寅时三刻会在城隍庙上香。
大胆!
一道惊雷般的呵斥炸响。
几个穿黑无常服的阴差从冥雾里冲出来,锁链套住玄衣男子的脖颈:私改生死簿,放冤魂还阳,按阴律当贬入轮回,受七世颠沛之苦!
画面突然扭曲。
顾昭看着那玄衣男子的脸——分明是他自己!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握住判官笔时,指尖会泛起本能的温热;为何在阴时室修炼时,总觉得那些晦涩的阴司口诀像刻在骨血里的烙印。
顾判官,你的使命尚未终结。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炸响。
顾昭猛抬头,看见一团灰雾凝成的身影——是孟婆使者!
他曾在阴司镇魂殿的殿门上见过这道影子,此刻对方的眉眼却清晰得可怕,手中的汤勺泛着冷光,七世之期将尽,你放走的那缕冤魂,已成了扰乱阴阳的祸根。
顾昭的后脑勺撞在廊柱上。
他猛吸一口气,发现自己还蹲在石榴树下,青衣道人正瞪着他,嘴角的血已经凝成黑痂。
道人的眼神不再浑浊,反而像淬了冰的寒剑:原来真的是你...当年在幽冥边界,我替那女鬼求过情,被无常打落了半颗门牙。他扯了扯腰间的绳索,你现在该明白,为何我总说阴司命格,当见因果——那女鬼还阳后,怨气没散,反而吸了七任丈夫的阳寿,现在...
现在如何?顾昭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的识海里还残留着孟婆使者的声音,像根细针在扎他的魂魄。
道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现在她成了北周一脉的镇国妖女,手里攥着十万阴兵的命牌!
顾判官,你当年心软放的那缕魂,现在正打算掀翻这乱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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