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声在空寂的走廊里幽幽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针,扎进听者的耳膜。门外的“东西”唱得字正腔圆,甚至带着孩童特有的、略显拖沓的稚嫩腔调,但在这漆黑午夜,只让人毛骨悚然。
周舟的【破妄之眼】全力运转,穿透门板,却依旧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走廊。那声音仿佛是从墙壁本身,或者虚无的空气中发出的。没有实体?还是某种更高明的隐匿?
规则第五条:【不要回应夜间的敲门声。除非听见‘特定童谣’。】
现在,“特定童谣”来了。
“怎么办?”黑瞎子用口型无声地问,手中银质匕首已经对准了门缝下方。
解雨臣大脑飞速运转,回忆册子上的扭曲规则原文。“除非听见‘特定童谣’……这意味着听见童谣后,可以回应?或者……必须回应?不回应会怎样?”他眼神锐利,快速在精神链接中交流:“规则只说了‘不要回应’,没说不回应的后果。但‘除非’这个词,通常意味着例外条款,听见童谣后,‘不回应’的禁令可能解除,也可能变成‘必须回应’。”
“风险未知。”张起灵在链接中回应,目光紧紧锁住房门,“但继续沉默,可能触发更糟糕的变化。”
周舟死死盯着门外那一片【破妄之眼】下依旧空无的“存在”,忽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当童谣唱到“乖宝宝,睡得香”时,走廊墙壁上那些原本静止的、属于白日的能量残留(镇民走过留下的微弱情绪痕迹),忽然像被惊动的灰尘般,轻微波动了一下。而当唱到“数绵羊”时,波动变得规律,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数数”。
他瞬间想到童谣的内容:“若是听见狼嚎叫,蒙住头,数绵羊。”
“这童谣……可能不只是儿歌。”周舟在链接中急促道,“它可能在描述一种‘应对流程’!‘听见狼嚎叫’对应夜间危险,‘蒙住头’是物理防护或隔绝感知,‘数绵羊’……也许是某种精神防护或计数仪式?如果门外的东西在用童谣‘模拟’或‘诱导’我们进入某个流程……”
“它在等我们‘数绵羊’?”解雨臣立刻抓住关键,“如果我们不数,流程中断,会怎样?”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测,门外的童谣声,在唱完最后一句“快乐一天又开场”后,戛然而止。
死寂。
几秒钟后。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重,更急促。同时,童谣从头开始,再次幽幽唱起:
“月亮圆,月亮亮……”
这一次,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或者说,催促?
“它在重复流程,因为上次我们没完成‘数绵羊’的步骤?”黑瞎子压低声音,“如果我们一直不配合,它会不会……直接破门?”
压力骤增。不回应可能危险,回应又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试探。”张起灵忽然道。他走到门边,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而是抬起手,用黑金古刀的刀鞘尾端,轻轻在门内侧的木质门板上,敲了三下。
“咚、咚、咚。”
节奏、力度,与门外的敲门声几乎一模一样。
门外,童谣声停了。
敲门声也停了。
短暂的沉默,仿佛那“东西”在疑惑,在判断。
然后,一个更加清晰,几乎贴在门板上的、混合着孩童与老妪嗓音的诡异声音,穿透门缝钻了进来:
“……宝宝……在数……绵羊吗……”
声音里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期待,和冰冷的恶意。
果然!它在等“数绵羊”这个步骤!这是童谣流程的一部分,可能也是某种“安全验证”!
如果不数,流程中断,恶意可能直接爆发。如果数了……会怎样?会满足它?还是会被拉入更深的陷阱?
“数。”解雨臣当机立断,“但不用嘴数,用‘意念’,用我们之间的精神链接默数!同时,所有人准备好防护和武器!”
这是目前最折中也是最可能安全的方案——完成了“流程”中的步骤,但又没有直接出声回应,避免声音可能带来的其他风险。
“开始。”张起灵在精神链接中下令。
四人立刻在心中,同步默念:
“一、二、三……”
他们没有真的去想象绵羊,只是纯粹地计数,同时全身紧绷,感知着门外的任何变化。
当数到“十”的时候——
门外的声音变了。
那混合的嗓音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叹息般的轻喃:“……乖宝宝……”
然后,脚步声响起。
不是离开的脚步声,而是……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透过门下的缝隙,周舟看到,几缕灰白色的、如同头发般纤细的东西,缓缓从门缝外“流”了进来。它们在地上蜿蜒、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用灰白“发丝”写成的单词:
TOWN HALL
(镇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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