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路人马,虞渊静、胡凌薇、曾宪理。
在同一时间,大阪湾。
一艘来自琉球的商船缓缓靠岸。虞渊静一身素雅的和服,外罩绣着草药的羽织,手提药箱,俨然一位游历的汉方医师。胡凌薇和曾宪理则扮作她的弟子,穿着朴素的袴服,各自背着行李。
码头上人来人往,喧嚣鼎沸。空气中混杂着鱼腥、汗味、香料和隐约的……药香。
虞渊静鼻翼微动,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师父,怎么了?”胡凌薇传音问。
“有意思,”虞渊静缓步走下舷梯,“这码头附近,至少有十七种珍贵药材的味道,而且都是新鲜采摘、未经炮制的。其中三种——‘鬼哭藤’、‘血灵芝’、‘阴髓草’,是炼制高阶毒药和阴邪法器的必备材料,正常渠道极难大量获得。”
曾宪理压低声音:“影煞在采购?”
“或是九菊,”虞渊静目光扫过人群,“而且采购量不小。你们注意那些搬运工扛的箱子,封条上有菊纹标记。”
果然,在码头一侧的仓库区,几个苦力正从一艘中型货船上卸下数十个木箱。箱子都用黑布遮盖,但边缘缝隙处,隐约能看到干燥的草药茎叶。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一张白色封条,封条中央印着一朵黑色的菊花。
“九菊一流,”胡凌薇传音确认,“跟沈前辈给的资料一致。”
虞渊静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带着两人走进码头旁一家茶馆。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仓库区的动静。
她点了一壶粗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种极淡的、无色无味的粉末从袖口飘出,随风散向窗外。粉末落在那些搬运工身上,立刻渗透进衣物,消失不见。
“追踪香,”虞渊静端起茶杯,“十二个时辰内,只要他们还在百里范围内,我都能感知到。”
胡凌薇佩服地看了师父一眼,又有些担忧:“我们刚登陆就接触九菊,会不会太冒险?”
“被动等待才是最大的冒险,”虞渊静淡淡道,“我们要找影煞,九菊是线索之一。而且——”她看向窗外,“这些药材的流向,或许能带我们找到更重要的东西。”
茶喝到一半,仓库区的搬运工作结束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清点完箱子,指挥苦力将箱子装上几辆牛车。牛车缓缓驶出码头,朝着城北方向而去。
虞渊静放下茶钱:“跟上。”
三人保持距离,远远尾随。牛车穿过繁华的街市,逐渐驶入相对僻静的城区。这里的建筑更加古老,道路狭窄,行人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香味——是线香和防腐药剂混合的味道。
“这里好像是……寺庙区?”曾宪理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佛塔。
“不是正统佛寺,”虞渊静停下脚步,藏身在一堵矮墙后,“看那边。”
前方百丈外,牛车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宅院门楣上没有任何牌匾,但门两侧各立着一尊石灯笼,灯笼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是封禁和预警的复合阵法。
搬运工将箱子抬进宅院。管事与门内一个穿深灰色僧衣的光头男子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驾车离去。
光头男子站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街道。他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枯槁,眼眶深陷,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修为不弱。更重要的是,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烙印——那是一把扭曲的匕首刺穿骷髅的图案。
“血煞门,”胡凌薇瞳孔一缩,“中土邪道宗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九菊混在一起?”
虞渊静眼神凝重起来。她想起沈垚临行前的警告——国内有三个邪道宗门有弟子秘密离境。
血煞门正是其中之一。
“事情比想的复杂,”她低声道,“九菊、影煞、中土邪道……东瀛这块地,到底挤进了多少方势力?”
就在这时,宅院内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
那声音短促而尖锐,仿佛被掐断了脖子,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让听到的人毛骨悚然。
光头男子脸色一变,迅速关上门。
虞渊静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
“进去看看?”曾宪理握住了腰间的短刀——那是沈垚特制的法器,刀身刻有破邪符文。
虞渊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对方有至少一名金丹期的血煞门修士,加上未知数量的九菊阴阳师,硬闯不明智。”
她取出那枚“水镜映影”铜盘,贴在墙面上,注入灵力。
铜盘泛起涟漪,画面穿透墙壁,显现出宅院内的景象——
院子里堆满了那些药材箱子,此刻箱子都被打开了。而院中央,赫然是一个三丈见方的血池!池中血浆翻滚,表面漂浮着残肢断臂,还有几张扭曲的人脸在血水下若隐若现。
血池周围,站着五个穿着黑色狩衣的阴阳师,正在结印施法。他们脚下是一个复杂的法阵,阵纹延伸进血池,似乎在抽取某种能量。
而那个光头男子——血煞门修士,正站在法阵核心处,双手虚托。他面前悬浮着一尊半尺高的黑色小鼎,鼎口正对着血池,疯狂吸纳池中升腾起的血雾。
“他们在炼制‘血髓丹’,”虞渊静声音冰冷,“用活人精血和怨魂为材料,配合阴邪药材,炼出的丹药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为,但服用者会逐渐丧失神智,沦为嗜血的怪物。”
胡凌薇咬牙:“这些畜生……”
在这紧张刺激的场景里,那个神秘莫测的阴阳师突然间抬起头来,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神仿佛能够穿越层层迷雾和障碍,直接穿透眼前的铜盘,径直地朝着某个方向过去!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虞渊静心急如焚地喊道,并迅速果断地切断了与铜盘之间连接着的灵力通道。
就在铜盘中的画面骤然消失的一刹那间,整个宅院像是被点燃一般,猛然爆发出来一阵极其狂暴而又阴森邪恶的恐怖气息!
快跑啊! 虞渊静惊恐万分地嘶声大叫道。
听到她的呼喊声后,另外两个人也没有丝毫迟疑,他们当机立断转过身去拔腿狂奔起来。
然而遗憾的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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