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鞭,抽打在脸上生疼。秦明伫立在教育局家属楼三单元的铁门前,纹丝不动。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蜿蜒而下,混着血水,在脚边洇开一滩暗红。左耳下方那道陈年旧伤被雨水浸得发白肿胀,隐隐作痛,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锈迹斑斑的铁门,目光如钉。
他穿着一双沉甸甸的战术靴,踩在积水中,裤管早已沾满泥浆,像从地狱深处跋涉而来。楼道里的老式灯泡忽明忽暗,电流嘶鸣中,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破碎的轮廓,时而阴鸷,时而冷峻。湿透的冲锋衣紧贴脊背,寒意刺骨,可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仿佛一根不肯弯折的钢钉。
他缓缓抬起手,指节敲向铁门。声音不大,却沉得像一块石头坠入深井,惊破了夜的寂静。
屋内静了几秒,脚步声迟疑地靠近。门开了一线,局长出现在门缝里。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中山装,领扣严整,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倦意与警惕。看清是秦明时,瞳孔猛地一缩,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秦明不语。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动作缓慢却坚定地展开——那是一张心理测评签到表的复印件,边缘破损,字迹模糊,唯有右下角一枚鲜红的公章清晰如血。他将纸轻轻放在茶几上,指尖缓缓划过“林小雨”三个字,声音低哑,却如刀刻进空气:
“她写理想那一栏,写的是‘当一名老师’。”
屋内骤然死寂,连墙上的钟也仿佛屏住了呼吸。
局长的手倏地一颤,迅速缩回袖中。他低头凝视那张纸,喉头剧烈起伏,像是吞咽着无法言说的罪孽。当视线落在“林小雨”的名字上时,他的呼吸乱了节奏,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秦明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王德海今晚要去井边交香灰。我们已经布控。但他不是主谋。真正能篡改死亡证明、调取户籍系统日志的IP地址,来自你办公室的终端。只要调一次后台记录,源头就会暴露。”
局长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像是被人活生生掐住了命脉。
“你儿子出车祸那天,我也在现场。”秦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一个陌生女孩的户籍注销,伪造她的死亡证明,替换成你儿子的身份信息。只有这样,保险公司才会赔付。否则,肇事逃逸加上身份替换,你至少要坐十年牢。”
一道惊雷炸裂天际,屋内的灯光随之闪烁,映照出墙上挂钟的指针——十一点五十七分。
“可你不知道,那个被顶替的女孩,叫林小雨。”秦明向前一步,身影笼罩住茶几上的纸张,如同审判降临,“她母亲今天刚回来,去了殡仪馆,想见女儿最后一面。火化记录显示她三天前已被焚化,骨灰编号8739-2045-KB。但她根本没死。”
局长的喘息陡然急促,手指死死抠住沙发扶手,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发抖。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是灵魂在撕裂。
“你怕事情败露。”秦明压低嗓音,字字如锤,“怕你儿子的身份问题牵出当年的车祸,怕你的仕途毁于一旦。所以你选择了妥协,每个月按时送上香灰,换取他们对你一切罪行的沉默。”
“我没有办法!”局长突然嘶吼出声,声音沙哑扭曲,“他们是神仙!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想救儿子的父亲!”
秦明不动,也不回应。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神,只有披着神性外衣的恶鬼,在人间设局,收割性命。
“他们每个月十五号来取香灰,说是用于‘通灵祭典’。”局长瘫坐在沙发上,额头冷汗涔涔,混着窗外飘进的雨水滑落,“我不交,我儿子就会出事。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家里的监控全被黑了,连我什么时候打开过抽屉,他们都一清二楚……”
“谁?”秦明问。
“我不知道真名。”局长摇头,眼中满是恐惧,“只知道联系人叫‘玄坛执事’,必须用专线联络。”
“哪部电话?”
“教育局档案室最里面,那台红色的老式拨盘电话。”他苦笑,“早就该淘汰了,可它一直留着。没人敢动。每到十四号晚上八点,电话准时响起。接通后会有提示音,输入指令,对方会回拨一个临时号码。”
秦明默记于心,一字一句在脑海中复刻规则、地点、时间,如同雕刻命运的符文。
“他们要香灰干什么?”
“说是提炼‘纯净灵体’。”局长眼神空洞,仿佛看见了不可名状之物,“那些女孩都是未婚、年轻、情绪不稳定,最容易被选中。她们死后,魂魄会被拘走,炼成一种能量……用来打通阴阳之间的门。”
“为什么偏偏是这些女孩?”
“因为她们参加过心理健康研究中心的心理测评。”局长嘴角扯出一抹凄厉的笑,“那是他们的筛选机制。朱砂粉、桃木签,都是做标记的工具。你们查到的五芒星符号,就是契约烙印。每一个参加测评的女孩,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下生死约,魂魄被打上印记,死后不得轮回,只能归他们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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