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缩回去后,巷子安静下来。
风停了,连墙头枯草的颤动都凝固在半空。秦明没动。匕首还在膝盖上,刀刃斜压着排水沟盖板的缝隙,寒光映出他瞳孔里一丝未散的冷意。他能感觉到右耳的银耳钉又开始震颤——不是发热,也不是刺痛,是一种低频震动,像是地底深处有东西在敲击管道壁,一下、两下,缓慢而规律,仿佛某种沉睡之物正被唤醒。
他闭眼,把灵觉压到最深。体内的灵压如暗流奔涌,从丹田升起,沿脊柱攀爬而上,在百会穴打了个旋,再落回小腹,循环往复。这一圈比刚才快了几秒,心跳却更稳,呼吸几乎不可察觉。他知道,这不是寻常的试探。那只断指的手,指甲泛青、指节扭曲,早已腐烂却不落地,是用怨念吊住的一具残肢。它出现得突兀,退得诡异,像是一枚投石问路的棋子。
他知道对方没走。
真正的阵眼不在这里。
他睁开眼,左手贴地,指尖轻轻划过之前用血画出的残诀痕迹。那道线已经干涸发黑,边缘龟裂,像一道陈年的伤疤。可当他灵力微触,仍能感应到一丝微弱的阻隔力,如同空气中有层看不见的膜,将某些东西挡在外面,也将某些东西锁在里面。
他默念口诀:“断念者不入轮回,绝愿者难通幽冥。”
声音很轻,几乎被夜风卷走,可地面那块逆八卦砖却微微一震,裂纹中渗出一缕灰烟,转瞬即逝。
这不是结束,而是封印的开始。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两枚雷符上。血雾落下,立刻凝成细密红线,如蛛网般铺开,覆盖住六道裂纹和那块逆八卦砖。刹那间,灰白光纹闪了一下,随即剧烈抖动三次,像是挣扎,又像是哀鸣,最终彻底熄灭。地底的搏动声再也没有出现。
成了。
他慢慢站起身,靠墙站着,呼吸平稳,眼神却如鹰隼扫视四周。瞳孔收缩,视线穿透黑暗,落在排水沟下方的电缆井口。电流波动已经停止,三根主缆安静地躺在里面,表面覆着一层薄霜,像是被什么东西“冻结”过。但这不是终点。
王灵官说“堵”,不是堵这一处,而是堵源头。
他回想整个布局:六道裂纹对应北斗六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唯独破军位空缺。这空缺不能靠外力填补,必须有人自愿踏入,以命契为引,才能激活整套“七煞引魂局”。可若源头被切断,哪怕有人踏进去,也只会沦为无根浮萍,仪式无法完成。
真凶藏的地方,一定是整条阴脉的能量汇聚点——主缆终端井。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信号格空着。阴术干扰仍在,常规通讯连不通。他不能离开现场,一旦撤离,对方可能立刻重启阵法。也不能用灵力传讯,这种级别的邪修一定布了反侦测手段,稍有波动就会暴露位置,甚至引来反噬。
他低头看证物袋里的黏液样本。紫黑色,表面结了一层膜,摸上去冰冷滑腻,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物与阴气融合后的产物。这是从通风口刮下来的,带有施术者的阴气残留。他把它放在雷符烧过的灰烬上,符纸余温尚存,碰到黏液瞬间,冒出一缕极淡的黑烟,带着腐臭味,迅速消散。
他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将这段频率录下来,设为循环播放。声音听不见,但灵体能感知。这是一段怨念频段,伪装成自然泄漏的能量波动,不会引起警觉。就像风吹过废墟时的呜咽,雨滴落在铁皮上的杂音,极易被忽略。
接着他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个U盘大小的设备。夜游神给的灵讯中继器,据说是用千年槐木芯与陨铁熔炼而成,外壳刻着镇邪符文,接口处泛着幽蓝微光。他插进手机接口,屏幕上跳出一行古篆:“通幽·单向 relay 启用”。没有联网标志,也没有进度条,只有一行小字提示:目标地址已锁定。
他按下发送键。
录音文件连同GPS坐标一起上传,附带一句预设密语:“破军已封,源头发热。”
发送成功。
他立刻拔出设备,掰断SIM卡,把手机塞进排水沟深处,用砖块压住。做完这些,他重新握紧匕首,回到墙边坐下。刀柄上的刻字“宁折不渡”硌着手心,但他没松劲。这四个字是奶奶临终前亲手刻的,她说:“宁可折骨,也不渡恶鬼过河。”
他知道接下来要等。
专项组收到信息后会行动,但必须由他守住这个点。只要他还在这里,敌方就不敢轻易转移或销毁证据。这是博弈,也是对峙。他不是猎人,也不是猎物,而是卡在齿轮之间的楔子,让整个阴谋无法运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巷子温度回升,霜层融化,水珠顺着墙壁滑落,滴在盖板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他保持灵觉开启,监控地下动静。耳钉不再震动,说明能量场稳定。但这不代表安全。越是平静,越可能是风暴前的假象。他记得王灵官说过:“真正的杀局,往往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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