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电梯门口,指尖还残留着青焰熄灭后的余温。空气里那股焦味迟迟不散,像是某种执念的烙印,缠绕在鼻尖不肯离去。他盯着眼前空荡的轿厢,镜面倒影中火光已灭,可那一幕却如刀刻般深嵌脑海——十二个孩子跪在残破庙宇之中,香灰铺地,血滴自怀表边缘滑落,子时三刻的指针凝固不动。
那女人一动不动,掌心向上,仿佛递出的不是物件,而是命。
她是他昨夜梦里出现三次的身影,也是今晨地铁监控录像中凭空消失的那个值班员。陈婉。她的名字像一根细线,从现世一直牵进黄泉深处。
他没有退。
右手探入腰包,雷符在掌心翻转,指节轻弹,符纸刹那燃起幽蓝青焰,火光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女人的身影晃了一下,如同老式电视信号中断前的画面抖动,随即化作一缕灰雾消散。电梯灯“啪”地一声恢复正常,白炽灯光洒满金属内壁,轿厢空无一人,唯有地板上一圈湿痕,轮廓分明,似人形脚印,又迅速蒸腾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寂静重新笼罩。
但秦明知道,刚才不是幻觉。不是疲劳导致的错觉,也不是连续七十二小时追踪冥币系统案件的精神恍惚。那是真实的跨界接触——一个死于非命、魂不得转的亡者,以执念为桥,强行跨越阴阳界限,亲自出现在他面前。
他低头看向胸前,贴身佩戴的符令仍在发烫,热度顺着锁骨蔓延至脊背,像有火焰在皮下燃烧。王灵官说过:“符令若灼体,必有冤魂近前。”
而现在,它滚烫如烙铁。
他知道不能再等。
转身大步走向地下通道入口,脚步沉稳而急促。风从通风口灌入,吹得冲锋衣猎猎作响。前方那道铁门锈迹斑斑,挂着“高压危险”的警示牌,早已被市政列为废弃设施。可只有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配电室——这是地府临时节点,连接阴阳两界的缝隙之一,唯有持令者才能开启。
他掏出王灵官亲手交付的符令,铜纹暗刻五雷正法咒,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历经多次开启。他将符令按在门锁中央,掌心微颤,体温缓缓渗入符纸。
刹那间,红光自符令边缘溢出,如活物般顺着铁门的锈蚀缝隙爬行,所过之处金属发出低鸣,仿佛在承受某种古老契约的唤醒。铁门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随后缓缓向两侧滑开,一股阴寒之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腐朽与灰烬焚烧的气息,直冲肺腑。
通道尽头,是一片浓雾弥漫的石桥。
桥身由青灰色条石砌成,横跨无底深渊,脚下唯有细微水流声回荡,听不出源头,也测不到距离。桥头立着一座破旧小亭,木柱倾斜,屋檐残破,檐下悬着一口铜锅,锅底裂开一道细缝,隐隐透出暗红微光。
孟婆坐在亭中,一身素黑长袍,银发垂肩,手中握着一柄乌木长勺,正缓慢搅动锅中黏稠液体。那汤色漆黑如墨,偶尔泛起气泡,破裂时竟传出极轻的呜咽声。
她抬眼看向秦明,目光淡漠如霜雪。
“凡人,你来错了地方。”
声音不高,却让整座桥都微微震颤。
秦明走上前,步伐坚定,每一步都踏得石板轻响。他在桌前站定,取出符令,轻轻放在斑驳的木面上。
“王灵官手谕在此,我要查一个人的轮回记录。”
孟婆没碰符令,只是目光落在他右耳那枚银钉上。钉子呈蛇形盘绕,通体泛着冷光,此刻正微微震颤,似有所感。
“你身上有枉死城的气息。”她语气平静,“再往前一步,这枚钉子会先碎,然后是你的魂。”
秦明抿唇,未语。
他知道。三年前追查“溺亡少女案”时误闯枉死城边界,魂魄受损,幸得王灵官以秘术封印裂隙,才保住一线生机。而这银钉,正是镇魂之器,一旦破碎,便是魂飞魄散。
“我知道风险。”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铜壳残片,放在符令旁。
残片仅巴掌大小,表面布满裂痕,边缘焦黑,显然曾经历烈火焚烧。但在昏暗光线下,那几个刻字忽然泛出微弱金光:
癸未年七月初九
几乎同时,锅底那道裂缝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极轻却刺耳的嗡鸣,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孟婆眼神骤变,终于伸手拿起残片,翻看良久,指尖轻抚过铭文,神情复杂。
“那天晚上……我熬汤时锅裂了。”她低声说,“十二道怨气冲破黄泉结界,守桥鬼差死了三个。”
秦明心头一震。
“她们不该死。”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她们只是想揭发贪污。”
“你知道?”孟婆冷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那你更不该来。生死簿上这段记录被封了,触之即祸。天庭有人不想让人知道财神庙大火的真相。”
秦明沉默片刻,手掌缓缓覆上胸口,符令的热度依旧灼人。
“我已经看到了一部分。”他说,“她在地铁站出现,手持冥币系统终端,被人远程收割生命能量。这不是意外死亡,是二次谋杀。而她的执念穿越阴阳找到我——说明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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