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耐旱耐瘠,产量骇人,正是普惠天下、活命救荒之无上宝器!”
“得其种,广植于华夏,则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傲贱,方有坚实之基!此乃兼爱之实学!”
说到这里,墨子再次看向天幕上那浪费的粮食和饿死的饥民,语气变得更加沉痛而坚定:
“朱门倒掉的,是民脂民膏!路上饿死的,是吾兄弟姊妹!”
“今既有此一线生机,墨家若不能为之奋身以赴,有何面目自称‘以裘褐为衣,以跂蹻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此物便是当下最大之利!”
“海外夷狄之地,若有此宝,吾等便以华夏礼器、丝帛、技艺换之!若彼不与......”
墨子略一沉吟,随即便斩钉截铁道:
“若彼不与,亦不可强夺,当以诚心、以毅力感之、以重利诱之,务必求得! 墨家非攻,亦非迂腐!为天下苍生计,此行之必也!”
最后,墨子看向身后的一众墨家子弟道:
“诸弟子!此行艰险,九死一生!然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
“此乃利天下万世之大业,虽死不辞!”
“若吾等不幸殁于海上,后来者当继吾之志,必使此种归于中土!”
“若得天佑,成功携种而归,吾墨家之名,岂止于守城?”
“吾等将为天下播下活命之种,此功业,远超百万雄兵!”
墨子言罢,手中非攻之剑铿然入鞘,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劈波斩浪、直指海外的无穷决心。
对对于墨子而言,这“亩产数十石”的番薯,就是实现“兼爱”理想最直接、最有力的工具,值得他用尽一切力量、甚至生命去争取。
......
农家许子正为天幕所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状而捶胸顿足,痛心于“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时。
天幕上那“亩产数十石”的消息如同九天甘霖,轰然灌入他几乎绝望的心田!
许子先是猛地一呆,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神话,随即,一种近乎癫狂的、纯粹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作为一生都致力于农耕研究,追求“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随即许子扔掉手中的耒耜,激动得手足无措,声音更是因极度兴奋而尖锐颤抖道:
“天......天佑稼穑!天佑农家!天佑万民啊!”
“数十石!一亩!神农氏显灵乎?后稷公降世乎?!!”
许子扑倒在地,近乎癫狂地摩挲着脚下的泥土,仿佛那神种已在手中道:
“若得此物,何愁衣食不足?何愁饥馑横行?圣人之治,必使菽粟如水火,今竟真有此物可达至境乎?”
在狂喜之后,许子脑中瞬间只剩下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随即许子猛地跳起来,目光灼灼,充满了农家学者罕见的、近乎偏执的行动决心。
而后,许子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对身边的农家弟子门徒道:
“快!快收拾所有谷种、农具、记载农事的竹简!吾等倾其所有,也要换得此神种归来!”
“然海外路远,非我农家所能独往!需得寻帮手!”
说到这里,许子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道:
“墨家!墨翟巨子主张‘兼爱’、‘非攻’,重‘兴天下之利’,必不忍见此活命之宝流落海外!其弟子更擅守城器械,或可助造坚船!”
“公输家!公输班(鲁班)之巧技,天下无双!造舟楫、制机括,正需其力!彼虽常与墨家相争,然此乃利天下万民之事,非为攻战,或可说服!”
许子一边激动地踱步,一边规划着说道:
“吾这就亲去拜会墨家与公输家,陈明利害!我农家愿出所有的农耕技艺、良种辨识之法为资,只求合力造大船,赴海外,求此‘番薯’之神种!”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此次,非为并耕,乃为求种,以求万世之足食!此乃农家之天职!”
话语间,许子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丰饶的未来,向着虚空,向着弟子们,热烈地描绘起来:
“若得此种,广植于天下,则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
“届时,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或许真能实现!人人得饱暖,则天下可趋于至治!”
“孟子尝讥我言‘必自为而后用之’,然若得此物,‘自为’之效,将千倍万倍于以往!”
“看那时,还有何人敢轻贱稼穑之事?!”
随即,许子也是再也按耐不住道:
“一刻也不能等!”
“吾这就出发!尔等速去准备!告知诸国农人,我农家将不惜一切,为天下求此活命之种!”
“若成,则天下无饥!若败......”
许子顿了顿,语气无比坚定道:“农家之道,在于身体力行!为求此道,虽九死其犹未悔!”
说罢,许行便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去寻墨家与公输家合作。
此刻,许子那平日里专注于土壤稼穑的身影,却充满了一种为理想而奔走的狂热与决绝。
对于许子而言,这“亩产数十石”的番薯,不再是简单的粮食,而是实现农家“足食”理想、证明农耕价值的终极答案,值得他付出一切去追寻。
......
而先秦诸子的话语与身影,也是再度短暂、逐一地出现在天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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