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时节,冰雪初融,北地铁血江湖的肃杀之气,竟被田埂间升腾的泥土芬芳冲淡了七分。
往年乱糟糟如一盘散沙的春耕景象,在北方的几个村落里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严苛的秩序之美。
大片的田地被石灰线划成一个个方正的格子,村民们被分作三拨,运肥的、播种的、覆土的,各走一道,互不干扰,效率竟比往年快了三倍不止!
村正揣着手,满脸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看着田里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正有模有样地站在田埂上,挥舞着小树枝,奶声奶气地指挥着大人们的节奏。
“嘿!王二叔,你那垄的粪撒慢了,后面的婶子都等着覆土呢!”
村正见石敢当一身风尘仆仆,却目光炯炯地盯着那田地里的格子,不由得凑上前,自豪地炫耀:“官爷,瞧见没?这叫三区九格耕作法,好用着嘞!”
石敢当看着那熟悉的图形,他问道:“这法子,是谁教的?”
“嗨,谁知道呢?”村正嘬着牙花子,“听那些南边来的逃荒人说的,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见人就往地上画格子,还说什么分区包干,责任到人的怪话。一开始大伙儿都当他是骗子,没想到……嘿,真他娘的是个宝!”
石敢当沉默了。
骗子?
或许吧。
那个家伙,一生都在扮演,一生都在行骗。
骗过了皇后,骗过了朝堂,骗过了天下人,最后,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他缓步走到那个指挥若定的孩子身边,看着地上那被踩得有些模糊的九宫格,忽然笑了。
在悍匪们错愕的目光中蹲下身画格子的,是他。
而此刻,他再次蹲下,捡起一根树枝,在那九宫格的外围,又轻轻添上了一笔,画出了一条额外的通道。
“不对,”孩子皱着小眉头,不服气地嘟囔,“那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没这条道。”
石敢-当没有抬头,只是用粗糙的指腹抚过那道新的划痕,声音低沉而温和:“还得留条退路。”
“为什么?”孩子不解地问。
石敢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望向遥远的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个早已消失在风雨中的背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竟有几分林缺玩世不恭的影子。
“因为,总有人会累,会倒下。路,是给后面的人留的。得有人,能把倒下的人接住。”
同一时刻,大炎京城,观星台。
这座曾经专属于皇室与钦天监的最高建筑,今日向所有平民敞开了大门。
灯娘阿穗一身素衣,亲手废除了沿袭百年的“执灯圣者”称号。
没有神,也不再需要一个唯一的持灯人。
取而代之的,是“共誓轮值制”——每座城池,每年推选三名德高望重的平民代表,执掌巡查之灯一月,监督地方政务,受理民间冤屈。
仪式之上,灯娘没有宣读圣旨,也没有念诵繁复的法条。
她缓缓展开一幅近丈长的卷轴。
台下万人看到那卷轴,无不哗然。
那根本不是什么金科玉律,而是一片片大小不一、边缘带着焦黑火烧痕迹的碎纸,被人用米浆小心翼翼地拼接而成。
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依稀能辨认出“腊肉”“装哑”“笔记”之类的词句。
正是那本被林缺撕碎、又被她一页页找回的《一个太监的自我修养之防骗十八招》的残骸。
“我们,不需要谁来做我们的圣者,更不需要什么神明来为我们指路。”
灯娘的声音清冷,却通过共议会新设的扩音铜管,清晰地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她举起那幅破烂不堪的卷轴,高声道:“我们只需要记住三件事——别被骗,别怕说,别忘了救你身边那个摔倒的人!”
“别被骗!别怕说!别忘了救身边人!”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冲天而起,声浪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层掀翻。
人群之中,一个叫小满的少年,紧紧攥着拳头。
他的手心里,藏着一页从旧书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稚嫩的笔迹涂鸦着一个简笔画的小人,旁边写着三个字——昨夜哥。
史官白砚,终于完成了《共誓录》的终篇。
鸿胪寺卿亲自登门,欲以重金将其纳入皇家书库,奉为传世经典。
白砚却当着他的面,将书稿交给了自己的弟子,只说了一句话:“拿去,刻版印行,分发至天下每一个乡塾学堂,一本……只收一枚铜钱的工本费。”
鸿胪寺卿拂袖而去,怒斥其“不识抬举,自污青史”。
弟子满心忧虑:“先生,您将此书散于民间,又拒绝为那位……那位先生单独立传,只在《无名者之书》一卷中,留下某年某月,有客居渔夫授法于灾地,翌日即去,不知所终,寥寥数语。后人……后人会忘记他的。”
“忘记?”
白砚走到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他们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鲜活而踏实的神采,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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