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久未打理。正房书房的门同样紧锁。孟开山再次打开门锁。
书房内一片狼藉,又透着一种刻意整理过的空洞。书架半空,地上散落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和杂物,显然重要物品已被搬走。桌椅歪斜,积了薄薄一层灰。
冷月没有急于翻动大件物品,而是像最耐心的猎手,从门口开始,一寸一寸地勘察。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检查是否有异常的脚印或拖痕。她靠近窗棂,仔细观察缝隙。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在靠近内侧的一扇窗户的木质窗棂缝隙里,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了一点极其微量的、几乎看不见的深褐色残留物。她凑近鼻尖,轻轻一嗅,眉头立刻蹙紧——又是那清冽的松香气味!虽然极其微弱,但绝不会错!
“沈砚。”她低声道。
我立刻凑过去。她将指尖那点微末示意给我看。
“这味儿……”我抽了抽鼻子,虽然极淡,但那独特的清冽感,与我白天在主位附近隐约闻到、以及刚才进门时的感觉,隐隐呼应。“跟老盟主座位那边的有点像?怎么会留在这窗缝里?少盟主死了这么久,还这么新鲜?”
冷月目光沉凝:“说明在所谓的‘封存’之后,最近还有人通过这扇窗户进出过这里。并且,这个人身上或者携带的东西,沾染了这种特殊的气味。”
她继续勘查。走到书房中央,那块颜色略深、似乎被特意清洗过的地毯边缘时,她再次蹲下,用手指细细捻动地毯与地板接缝处的灰尘。这一次,她捻起的灰尘里,夹杂着几粒更加细微的、亮晶晶的金属碎屑。
与此同时,我也没闲着。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墙角一堆被扫到一起的垃圾。忽然,我的靴尖碰到了一个硬物。我弯腰,装作系鞋带,顺手将那东西捞了起来——是一小块不起眼的、约指甲盖大小的暗黄色金属片,边缘光滑,带着一个小孔,材质非铜非铁,入手微沉,绝不是书房里寻常该有的东西。倒像是……某种精巧器具上掉落的零件?
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金属片揣进袖袋。
冷月收集了窗棂上的气味残留和地毯边的金属碎屑,用油纸小心包好。她的目光扫过空荡的书房,最后落在那扇被刮取过残留物的窗户上。
“少盟主之死,绝非简单暴毙。”她站起身,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有人在他死后,仍潜入此地。这气味,这金属碎屑,还有沈砚可能发现的……”她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掏出那小块金属片递过去。冷月接过,在指尖摩挲观察,眼神越发冰冷。
“这意味着,雷英之死,是一场有预谋的、使用了特殊工具或机关的谋杀。而且,凶手或许在事后回来清理过现场,但百密一疏。”她看向孟开山,语气沉重,“孟前辈,寿宴之上,恐怕不会太平。有人利用一个陈年旧怨(或许与那投井的哑女有关)作为动机掩护,真正目标,或许从来就不止一个少盟主。”
孟开山脸色铁青,呼吸粗重:“冷捕头的意思是……雷兄他……”
“敌暗我明,不得不防。”冷月没有直接回答,但眼神已说明一切,“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种气味和这些金属零件的来源。山庄之内,谁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我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重新贴上封条,锁好院门,如同鬼魅般融回夜色。
回到偏厅附近,已然华灯初上,宴客厅方向传来隐隐的丝竹声与人语,寿宴即将开场。但那喜庆的喧嚣,此刻听来却像是一场盛大葬礼的前奏。
冷月摩挲着手中那包藏着线索的油纸包,目光穿过窗棂,望向灯火通明的聚英堂方向。
“走吧,”她声音低沉,“宴无好宴。看来这杯寿酒,不好喝。”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闻到了那弥漫在栖霞山庄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而所有的蛛丝马迹,似乎都指向了即将开席的寿宴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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