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四人回到民宿时,院子里已亮起暖黄的灯光,映照着安静的白墙青瓦。郭安在楼梯口停下,转身对三人说:“我让厨房给咱们准备了晚饭,都是清淡养胃的,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好。各位先回房歇歇,到时候下楼吃饭啊!” 他脸上带着一种“安排妥当”的满足感,挥了挥手,率先朝自己房间走去。
文迪也礼貌地点点头,走向自己的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林夏揽着南风的肩膀,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将走廊的光亮与声响隔绝。房间里还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灰蓝色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几乎是门锁合上的瞬间,林夏一直克制着的某种情绪,仿佛找到了安全释放的出口。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一紧,将走在前面半步的南风轻轻却又坚定地转了过来,然后深深地、紧紧地抱入了怀中。他的拥抱力度有些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的确认,和积攒了一整天的、混杂着后怕、担忧、心疼与爱意的复杂心绪。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呼吸着她发间、身上熟悉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踏实下来。
南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怔,但随即放松下来,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手臂也环上他精瘦的腰身。她能感觉到他胸腔下快速而有力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他拥抱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侧过脸,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怎么啦,宝贝?”
这声“宝贝”唤得自然又亲昵,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林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最深处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第一次听她这样称呼他。
不是连名带姓的“林夏”,也不是偶尔调侃的“林公子”,而是如此私密、如此柔软、满载着依恋与宠溺的“宝贝”。这个词从她清泠的嗓音里流淌出来,带着她特有的、微凉的质感,却又奇异地熨帖着他所有紧绷的神经和不安的心绪。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阵剧烈的悸动。他稍稍松开怀抱,但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就着这个紧密相贴的姿势,微微低下头。
窗外最后的天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他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亮,像藏了两簇幽深的火苗,又像盛满了整个暮色时分的温柔湖水。他就这样低头看向她,目光专注得仿佛要穿透昏暗,将她此刻的每一丝神情都刻入心底。
那目光里,是化不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情。那里有对她今天明媚笑容的贪恋,有对她坚强“皮实”的心疼与骄傲,有对她无意间流露亲昵的狂喜,更有对昨夜惊魂未定的余悸转化成的、更深沉厚重的珍惜。所有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这一眼望不到底的、令人心折的温柔。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怎么啦”的问题,只是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微微开启、似乎还带着疑问的唇上。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彼此交错的呼吸声,细微,却清晰。
良久,他才极轻地开口,声音因为情绪翻涌而有些低哑,带着磁性的震颤,拂过她的耳畔:“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今天……谢谢你。”
谢谢什么?谢谢她依然鲜活明亮地在他眼前?谢谢她给他带来如此生动美好的一天?谢谢她在他可能还心有余悸时,用一句“宝贝”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或许都有。
南风听懂了。她没有追问,只是仰着脸,迎着他那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目光,唇角缓缓弯起一个同样温柔的弧度。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里可能残留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纹路。
“傻瓜。”她轻声说,语气里是满满的依赖与爱意,“该说谢谢的是我。”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额头相抵,呼吸交融。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古镇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如同地上的星河。而这一方小小的、未开灯的静谧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心跳与体温,诉说着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切的情感。一个小时的等待,似乎也变得不再漫长,因为此刻的相拥,已是疲惫一日后,最好的慰藉与归宿。
文迪的房间门轻轻合拢,将走廊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他没有立刻开灯,任由房间里浸满窗外透进来的、浓稠的暮色。那是一种介于深蓝与墨黑之间的颜色,沉静,微凉,包裹着白日残留的些许暖意和喧嚣褪去后的空寂。
他走到床边,没有坐下,而是先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那个用柔软棉纸包裹的小小方块——南风在喜洲挑选、并送给他的那条扎染手绢。纸包被小心地打开,那片极简的、由几道细密平行线构成的蓝白织物在昏暗中显露出来,颜色比白天看着更深邃,白色的线条却仿佛能自己发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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