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秋实·育苗·新家人
秋意渐浓，天空变得高远湛蓝，阳光失去了夏日的酷烈，转为一种明净透彻的温暖。山坡上的树叶开始染上层层叠叠的金黄与绯红，像打翻了调色盘。田里的庄稼也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垂下红缨，等待着最后的灌浆成熟。
我正式成为了公社小学三年级一班的学生。教室里，我的个头是最矮的，坐在第一排，旁边是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同学们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甚至略带不服气的目光。三年级的知识对我来说依然简单，但我收敛了跳级测试时的锋芒，扮演着一个“聪明但努力”的普通学生。上课认真听讲（虽然心思一半在空间里），作业工整完成，偶尔被老师点名回答难题时，会稍作“思考”再给出正确答案，既不张扬，也维持了“小天才”的合理形象。
王老师成了我的坚定支持者，她总爱用我做例子鼓励其他学生：“看看张念同学，年龄最小，学习最用心！大家要向她学习！” 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让我更快地被新集体接纳。课间，会有同学凑过来问我数学题，或者好奇我怎么能认那么多字。我耐心解答，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讲解，渐渐也有了几个能说上话的“大朋友”。
我的主要心思，依旧牢牢系在家庭和生活改善上。跳级成功带来的家庭喜悦是短暂的，生活的车轮依旧要向前滚动。秋收在即，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收获季，全家人都绷紧了弦。父亲和二叔开始磨镰刀、检修板车；母亲和林雪（我的新二嫂）忙着准备装粮食的口袋、缝补麻袋；建国和建党则是田间地头的主力，每天都带着一身尘土和汗水回家。
我利用放学后的时间，还有周末，开始了我的“小小试验”。
首先是“火坑育苗法”。我从空间里找到那本残破农书的对应描述，结合这个时代的条件，进行了简化和调整。我没有直接提出这个“超前”的技术，而是选择在一个秋阳晴好的下午，带着好奇的神情，指着后院一处背风向阳的墙角，对正在翻晒菜干的母亲和林雪说：“妈，二嫂，我看书里说（其实是空间书），有些怕冷的菜苗，冬天要是能在暖和的土里先发芽，开春就能长得特别快，早早结果子。咱们能不能在这里挖个小坑，底下垫上些碎草和干粪，上面盖土，试试看？”
母亲只当我是孩子异想天开，笑道：“念念还懂种菜了？那地方倒是背风，可冬天土都冻着呢。”
林雪却若有所思。她在知青点接触过一些农业知识，虽然不深，但比母亲更有概念。她蹲下身，看了看那块地方，又看看我认真的小脸，柔声问：“念念，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具体怎么弄？”
我心中暗喜，二嫂果然是个心思细腻又能接受新事物的人。我比划着，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描述了“利用有机物发酵生热、创造局部温暖小环境”的原理，当然，隐去了所有超越时代的词汇和细节，只说“像母鸡孵蛋需要暖和地方一样”。
林雪听得眼睛渐渐亮起来。“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妈，反正那块墙角空着也是空着，要不让念念试试？就当玩了，万一成了，明年春天咱们的西红柿、辣椒说不定真能比别人家早吃上。” 她转向母亲劝说。
母亲见林雪也赞同，便不再反对：“行，你们鼓捣吧，别把墙根挖塌了就成。”
得到了许可，我立刻行动起来。当然，主要劳动力是建国和建党（被我以“需要哥哥帮忙挖坑”为由拉来）。我们按照我“设计”的尺寸，挖了一个浅坑，底层铺上我从山坡上搜集来的干燥落叶和一点点家里的草木灰，中间是薄薄一层腐熟的农家肥，最上层覆盖上疏松的细土。我又“无意中”将空间里一种促进发酵、温和发热的特殊菌类粉末（我悄悄用几种常见草药和灵泉残渣调配的）混入了中间的肥料层。一个简易的“火坑”（更准确地说是温床）就初步建成了。只等秋收后，收集更多保温材料（比如麦秸）覆盖，冬天就可以在里面播种育苗了。
其次，是关于“特色种植”。我早就瞄准了后院篱笆边一小块光照充足、但土壤略显贫瘠的坡地。那里原本只长着些野草。我利用周末，悄悄将空间里繁殖得最快的“石头菜”最健壮的几株幼苗（经过处理，看起来就像稍微壮实点的普通野菜），连同一点混合了灵泉残渣和特殊药粉的“改良土”，移栽到了那里。我告诉母亲和林雪，这是我在后山发现的一种“味道特别好、长得也旺”的野菜，挖回来种着试试。
或许是移栽时机好（秋季凉爽适宜），又或许是我的“改良土”和偶尔偷偷浇灌的稀释灵泉水起了作用，这几株“石头菜”很快就在新地方扎下了根，不仅没出现移栽后的萎蔫，反而叶片越发肥厚油绿，在秋风中精神抖擞，与旁边略显萧瑟的野草形成了鲜明对比。母亲和林雪见了都啧啧称奇：“这野菜还真不赖！看着就水灵。” 她们已经开始盘算，等再长大点，掐点嫩叶尝尝味道了。如果味道真的好，明年开春扩大种植，或许真能成为自家饭桌上一道不错的时鲜，甚至……还能送点给邻居或卖到公社食堂？
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尝试，让我充满了成就感。我知道，真正的改变需要时间和耐心，也需要合适的契机。我不能揠苗助长，只能像春蚕吐丝，一点一点地，为这个家编织更稳固、更有希望的未来。
家里的新成员林雪，也正在快速融入。她勤快、细心，又有文化。白天，她和母亲一起操持家务，喂鸡做饭，照料后院那点菜地（现在多了我的“试验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晚上，她会就着油灯看书（她带来了一些书），或者帮建国整理木器图纸，两人低声商量着未来的计划。她对我也很好，耐心教我缝扣子，给我讲书里有趣的故事，像个温柔的姐姐。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也在用心经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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