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咖啡馆的玻璃门被风掀起一道缝时,苏砚正用指节抵住咖啡杯沿。
瓷杯的温度透过骨瓷渗进皮肤,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妹妹苏棠攥着她手腕时的温度。
她垂眼盯着杯底沉淀的咖啡渣,听见皮鞋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
抬头的瞬间,裴溯的身影刚好罩住她面前的光。
他西装前襟别着枚银色胸针,形状是展开的法律法典,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早。”裴溯拉开椅子,袖扣与桌面相碰发出轻响。
他的白衬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连袖口翻折的角度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苏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部有圈淡白的痕迹,像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却在今天空着。
“资料带来了?”苏砚直奔主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随身包的搭扣。
那里面装着苏棠的DNA报告复印件,边缘被她翻得卷了毛边。
裴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手指向她的包:“你昨晚没睡。”
苏砚一怔。
“咖啡杯沿的口红印,”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是YSL#1966,你今早补妆时手抖了三毫米。
还有——“他忽然倾身,指节点在她包侧露出的一缕发丝上,”这缕头发是湿的,你应该是五点就起来洗头,想盖住熬夜的疲惫。“
苏砚后颈泛起薄汗。
这个男人的观察细致得近乎可怕,像把解剖刀,精准剖开她所有伪装。
“资料在这。”裴溯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最上面是张泛黄的询问笔录复印件,“当年苏棠失踪案的目击者共有三份证词,但都集中在案发后两小时内。
我查过警局档案,这三个人的住址距离案发现场直线距离都超过两公里。“
苏砚的手指顿在文件上。
七年前她作为唯一在场者被问讯时,警察说有目击者看到她“背对苏棠跑开”,但她从未见过这些人的脸。
“苏法医,裴律师?”
一道略带犹豫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苏砚抬头,看见个穿褪色蓝衬衫的男人站在桌边,胸前挂着台老式相机,背带磨得发白。
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名片,边角沾着咖啡渍:“我是自由撰稿人王浩,跟踪报道悬案五年了。
听说二位在查苏棠案,我......我有线索。“
裴溯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
苏砚注意到这个细微动作——这是他评估陌生人时的习惯。
“坐下。”裴溯推过把椅子,“说。”
王浩坐下时,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从相机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叠照片:“这是我三年前在旧城区扫街时拍的。”照片里是个穿环卫服的老人,正蹲在垃圾桶旁翻捡,“他叫周伯,当年在案发现场附近打扫卫生。
我采访过他三次,前两次他都装聋作哑,第三次喝多了说漏嘴——他那晚其实看见了。“
苏砚的呼吸陡然加重。
她抓起照片,老人的脸在镜头里有些模糊,但右耳缺失的耳垂格外明显。
七年前她在警局做笔录时,确实听警察提过有个“缺耳环卫工”在附近,但笔录里没他的名字。
“他说看见什么?”裴溯的声音沉了几分。
王浩喉结动了动:“他说......看见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抱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往巷子里走。
红裙子......“他看向苏砚,”苏棠失踪那天,是不是穿了条红裙子?“
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是的,苏棠那天穿的是她亲手挑的红裙,裙角绣着小蝴蝶。
那天傍晚她带妹妹去买发卡,路过巷口时接了个工作电话,转身的功夫,妹妹就不见了。
“周伯现在在哪?”她的声音发紧。
“上个月中风住院了,”王浩摸出手机翻出条消息,“这是他女儿的电话,她说老人最近意识时好时坏,但偶尔能认出人。”
裴溯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苏砚知道,这是他在快速梳理信息链的表现:“你为什么帮我们?”
王浩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袖口:“我妹妹十年前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他抬头时,眼底泛着水光,“我知道那种,每天醒来看见空着的小床,却连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的滋味。”
咖啡馆的挂钟敲响九点三刻时,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穿墨绿色毛衣的女人冲进来,围巾缠在脖子上歪歪扭扭,眼眶红得像浸过血。
她径直扑到苏砚面前,手腕上的银镯子撞在桌沿发出脆响:“苏法医!
我是赵莉,五年前被拐女孩陈小雨的妈妈!“
苏砚下意识扶住她摇晃的身子。
女人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指腹有长期注射留下的针孔痕迹:“我听说你们在查旧案......求你们,也查查小雨的案子吧!”她抓住苏砚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警察说没有新证据,可我知道,拐走小雨的和当年拐走苏棠的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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