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裹着焦土味钻进鼻腔,苏砚蹲在废墟边缘,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拂过一块烧得变形的金属牌。
消防灯的红光在她睫毛上跳动,照出金属表面那道极浅的凹痕——是杨柳惯用的美甲刮出来的,每次她在解剖室记录数据时,总爱用左手小拇指的银边甲片敲键盘。
“苏棠失踪那年,杨柳在市立医院做护工。”裴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凉的清冽,“她的排班表显示,你妹妹最后出现的便利店监控死角,正好是她下夜班的必经之路。”
苏砚的脊背微微绷紧。
金属牌在她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她记得七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蹲在便利店门口等苏棠,雨幕里闪过一道白影,像极了杨柳的护士服。
当时她以为是错觉,直到刚才在烧焦的金属牌上,用紫外线灯照出了三枚残缺的指纹——和杨柳三个月前在解剖室递她解剖刀时留下的纹路完全吻合。
“她不是叛徒。”苏砚突然开口,声音比风更冷,“这些钢筋是从二楼承重墙炸飞的。”她用鞋尖踢了踢脚边扭曲的钢筋,“爆炸中心在书房暗格正下方,说明她是故意引爆炸药,想销毁茧计划的资料。”
裴溯蹲下来,目光扫过她沾着黑灰的袖口。
凌晨两点在杨柳家发现的金属盒还揣在他怀里,盒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小棠,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是苏砚的字迹,七年前她亲手刻的,后来随苏棠一起消失。
“可她知道苏棠的事。”裴溯的指节抵在膝盖上,骨节泛白,“从心理干预记录到实验体编号,她至少保存了三年。
如果她想救你妹妹,早就该联系你。“
废墟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在苏砚脸上割出明暗交界。
她突然站起来,金属牌“当啷”掉在地上。
风掀起她的白大褂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裙——那是苏棠失踪前最后一次见她时穿的。
“你只信证据链。”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裴溯的下巴,“可我信她指甲缝里的血。”她举起戴着手套的手,紫外线灯在指尖亮起,“刚才在瓦砾堆里,我挖到半片碎玻璃,上面有她的皮屑。
她死前在抓什么——“苏砚的喉结滚动,”抓墙,抓门,抓任何能逃出去的东西。“
裴溯的瞳孔缩了缩。
他想起两小时前在杨柳书房,暗格里除了金属盒,还有半支没拆封的肾上腺素。
作为护工,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东西对爆炸伤毫无用处。
现在再想,那支药应该是用来对抗“记忆稳定剂”的副作用——就像三年前他母亲临刑前,用藏在舌下的肾上腺素强行保持清醒,在他手心画那只蝴蝶。
“回安全屋。”裴溯突然拽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淤青,“宋杰说李明轩在监控我们,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安全屋的台灯罩着深灰色遮光布,苏砚把杨柳的心理干预记录摊在桌上时,台灯突然闪了两下。
裴溯站在窗边,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刚好落在他脸上,将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旧疤照得清晰——那是十四岁时,他为抢回母亲的遗物,被看守用警棍砸的。
“T-7号实验体存在自我意识残留现象。”苏砚的声音发颤,手指停在某页记录上,“需定期注射’记忆稳定剂‘。
裴溯,T-7是苏棠的编号。“她抬起头,眼底泛着水光,”她可能还记得我,记得便利店门口的雨,记得......“
“够了。”裴溯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文件夹哗啦散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明轩的犯罪证据!
你妹妹的记忆残留能让法庭判他死刑吗?
能让七年前的悬案重启吗?“
苏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想起昨天在解剖室,裴溯站在冷藏柜前,盯着苏棠的DNA报告说“程序正义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想起三天前他翻遍所有旧案卷宗,说“舆论不能定罪,只有物证可以”。
可现在,当她终于触到妹妹还活着的可能,他却在说证据。
“你根本不懂!”她抓起桌上的钢笔砸过去,钢笔擦着裴溯的耳尖撞在墙上,“你母亲的案子是证据链有漏洞,可我妹妹的案子是证据链根本不存在!
你要证据,我要活人!“
裴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望着苏砚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小溯,别让仇恨蒙住眼睛。”可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苏砚颤抖的肩膀,和她颈后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七年前为救苏棠,被失控的货车擦伤的。
“我去查。”他突然转身走向玄关,抓起外套时,钥匙串上的蝴蝶挂坠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地下论坛有个毒贩说能提供茧计划的药物来源,我去交易。”
“你疯了?”苏砚冲过去挡住门,“上次马文就是用这种方法引我们进陷阱的!”
裴溯的手指捏住她后颈,力道却软得像在安抚受伤的兽:“这是唯一能连上茧计划资金链的线索。”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等我拿到名单,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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