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扫描机在凌晨五点十七分发出最后一声嗡鸣。
苏砚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消毒水的气味,指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微微发僵。
她盯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蓝色骨骼模型,喉结动了动——这是苏棠失踪七年后,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妹妹的肋骨。
鼠标滚轮在指尖转动,三维模型缓缓旋转。
当第七根肋骨的断口转向光源时,苏砚的呼吸突然滞住。
她凑近屏幕,放大局部,瞳孔里映出断面上几丝极细的金属反光,像被显微镜放大的银线。
解剖刀在操作台上碰出轻响。
她抓起镊子,对着扫描图反复比对——七年前的尸检报告写着“钝器击打导致肋骨骨折”,可此刻断口处的锯齿状痕迹与钝器撞击的放射状裂纹截然不同。“精密仪器......”她低声呢喃,指尖压在键盘上,调出近三年法医中心的器械损伤数据库。
“咔嗒”,数据库匹配结果弹出时,实验室门被推开。
刘洋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黑眼圈比昨夜更重,发梢还沾着晨露:“苏姐,裴溯的手机信号断了。”
苏砚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她抬头时,镜片后的眼尾微微发紧:“什么时候?”
“半小时前。”刘洋把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实时定位图,绿色光点在“仁爱医院旧址”处骤然消失,“我查了他的行程记录,今早六点他给我发消息说去李明轩住的小区蹲点。”他点开另一张监控截图,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低头按电梯键,“这是七点零五分小区电梯监控,之后地下车库的摄像头全黑了。”
苏砚的后槽牙轻轻咬住下唇。
她想起昨夜裴溯离开实验室时,领带松垮地垂在锁骨处,眼尾还带着没褪尽的红——他举着母亲的日记本说“他们说我是失败品”时,声音轻得像要碎在风里。
“查仁爱医院旧址的结构。”她扯下橡胶手套,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尤其是地下部分。”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解剖刀“当啷”掉在地上。
刘洋应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同时在追踪李明轩的电子足迹......苏姐你看这个。”他调出一串访问记录,“过去半年,他匿名登录过三次麻省理工脑科学实验室的服务器,下载了《脑电波同步技术在意识转移中的应用》《多宿主意识排斥反应干预方案》......”
苏砚弯腰捡刀的动作顿住。
她盯着屏幕上的论文标题,记忆突然闪回昨夜裴溯破译的摩斯密码——“T-0-1宿主意识稳定性测试失败,建议销毁”。
“他在重启T-0项目。”她直起身,喉间像卡着块冰,“苏棠......还有裴溯的母亲,都是实验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裴溯的号码。
苏砚按下接听键,却只听见电流杂音。
她对着话筒喊了两声,突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翻动白大褂口袋——裴溯昨天说要送她的蝴蝶胸针还在,那是他用母亲日记本里夹的干花做的,此刻金属别针正微微发烫。
“信号干扰器。”她迅速拉开抽屉,翻出改装工具箱,“李明轩怕我们定位,用了屏蔽设备。”镊子夹住手术刀的刀柄,她抽出刀刃,在灯下端详——这把跟着她解剖过三百二十七具尸体的柳叶刀,刀背刻着“精准即正义”的小字,是师傅退休前送的。
“苏姐,仁爱医院地下三层的结构图找到了。”刘洋把打印好的图纸拍在桌上,“这里。”他用红笔圈出地下三层东南角,“有间密闭室,当年是精神科的隔离病房,通风口直径只有二十厘米。”
苏砚的手术刀在桌上划出一道浅痕。
她扯下白大褂,露出里面黑色高领毛衣,将改装好的干扰器别在腰间:“你留在这儿继续追踪,有任何动静立刻联系我。”转身时,她瞥见扫描屏上苏棠的肋骨模型,断口处的金属碎屑在蓝光里泛着冷光,像极了裴溯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干蝴蝶翅膀。
仁爱医院旧址的铁门锈迹斑斑。
苏砚戴着橡胶手套推开它时,铰链发出刺耳的尖叫。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潮湿的混凝土气息,她的皮鞋跟敲在楼梯上,回声撞着斑驳的墙皮簌簌往下掉。
地下一层的窗户被木板封死,只有手机闪光灯能撕开黑暗。
苏砚数着台阶往下,第三层的指示牌歪斜着,玻璃罩里爬满蛛网。
她摸到东南角的房门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密码锁,数字键上有新鲜的刮擦痕迹。
“叮——”
裤袋里的干扰器突然震动。
苏砚瞳孔微缩,迅速后退两步。
门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纸张被撕毁的脆响,混着低哑的、带着血丝的喘息:“你说过......要我活着......”
是裴溯的声音。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
改装后的干扰器在腰间发烫,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骨钳,对准密码锁的缝隙——这把钳子弹力极强,能夹碎猪的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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