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把吴忠明夫妇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击得粉碎。吴忠明腿一软,差点瘫倒,带着哭腔问:“先生,还……还有救吗?您一定要想想办法!”
马先生叹了口气:“我尽力一试。能否化解,也要看你家的造化。准备香案、清水、黄纸、朱砂,再要一只雄壮的公鸡。”
王媳妇连忙去准备。吴忠明则亦步亦趋地跟着马先生。
东西备齐,摆在堂屋正中的方桌上。马先生净了手,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然后拿起朱砂笔,铺开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开始画符。他的手法流畅,笔走龙蛇,一道道繁复诡异的符文出现在黄纸上。
画好符,马先生拿起那张最主要的符箓,走到门口,面对村口槐树的方向,脚踏一种奇怪的步法(像是步罡踏斗),手掐诀窍,就要将符箓祭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马先生的身体猛地一僵,举着符箓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冰水浇透,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声音。
“先……先生?您怎么了?”吴忠明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问。
马先生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
当他的脸完全呈现在吴忠明一家面前时,三个人同时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
只见马先生那张原本清瘦平和的脸,此刻正发生着可怕的变化!皮肤下面像是有无数小老鼠在窜动,五官扭曲、变形、膨胀!鼻子向上翻起,变成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嘴巴向前凸出,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白森森、尖锐的獠牙,耳朵也变大了,呼扇着……眨眼之间,一张活生生的、狰狞无比的猪脸,取代了马先生的人脸!
那双猪眼,赤红如血,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仇恨和一种戏谑的冰冷,死死地盯住了离他最近的吴忠明!
一个混合着马先生原本声线和某种野兽般嘶吼的、诡异无比的声音,从那张猪嘴里发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们……都该死!你也该死!你……”
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像是气球爆裂!那张恐怖的猪脸,竟然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炸开,化作一团浓黑的雾气,随即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堂屋里,死一般寂静。
再看马先生,他已经恢复了原样,还是那张清瘦的脸,只是眼神有些茫然,脸色格外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他晃了晃脑袋,看着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的吴忠明一家,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捏着的、未曾祭出的符箓,皱了皱眉,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困惑:
“刚才……我好像……走了下神?突然有点头晕……你们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吴忠明、王媳妇,还有小罗明,三个人抱在一起,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磕得咯咯响,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已经彻底击垮了他们的神经。
马先生见问不出什么,又尝试着感应了一下四周,脸上的困惑更深了,喃喃道:“奇怪……刚才那股强烈的怨气……怎么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他又看了看吓得几乎晕厥的吴忠明一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此地的因果,非我能解。怨念太深,已然成煞,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竟不再多留,匆匆将符箓和罗盘等物收进帆布包,连事先说好的酬劳也没提,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脚步有些虚浮地、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吴忠明家,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堂屋内,只剩下吓破了胆的吴忠明一家,和那桌未曾用完的法器。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将三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扭曲晃动,如同鬼魅。
希望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看不到尽头的恐惧。连请来的先生都差点被“上了身”,这仇,还怎么解?难道真如那疯老头所说,下一个就轮到罗明,轮到他们自己了?
夜,还很长。恐惧,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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