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最后出来,和村长握了握手,低声交谈了几句,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喝一口水,直接上了那辆布满尘土的桑塔纳,掉头,沿着来路晃晃悠悠地开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两小时,悄无声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除了泛起几圈细微的涟漪,几乎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村里人该干嘛干嘛,甚至没多少人留意到这辆普通的车和这两个陌生人的来去。
但韩辰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已经开始汹涌奔腾!
果然,傍晚时分,天色擦黑。韩辰正在那间杂物屋里,借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就着一小碟咸菜啃冷馒头,那个年轻的壮汉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门口,低声道:“韩辰同志?跟我们走一趟,领导想单独和你谈谈。”
韩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紧张,放下干硬的馒头,用力点点头,声音沉稳:“好!”
桑塔纳没有开远,而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村子后山一处僻静无人的林地边缘,这里能俯瞰大半个村庄,位置隐蔽,视野开阔。车里,那个戴眼镜的郑组长示意韩辰上车。
“韩辰同志,你好。我姓郑。”中年男子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你反映的情况,我们初步找村干部核实,很有价值,触目惊心。但现在需要你提供更详实、更直接的证据链。你提到的原始凭证,以及你私下核实到的证人,非常关键。”
韩辰压抑住激动,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更加清醒。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个用塑料袋包好的U盘和几张手写笔记的复印件,郑重地递了过去,然后将那天如何发现李斌票据问题、票据的具体可疑之处、以及自己随后如何冒险私下前往相关村子和供货点核实的情况,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包括具体的时间、地点、涉及的金额、扶贫项目名称、以及他怀疑可能被李斌或王德贵拉拢作伪证的几个经手人的名字。
郑组长听得非常仔细,不时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关键词,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他显然没想到,一个处于如此被动劣势下的年轻干部,在遭受生活和工作双重打击后,思维还能如此缜密,情绪还能如此稳定,更难得的是证据保存得如此完整,调查做得如此深入!
“很好!非常详细!韩辰同志,你受委屈了。”郑组长合上本子,郑重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赞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你的党性原则、工作责任心和斗争勇气,组织会看到。但现在,为了不打草惊蛇,彻底查清问题,将这帮蛀虫一网打尽,你可能还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务必保持冷静。我们会尽快采取行动。”
“我明白!郑组长,我能等!也一定能稳住!”韩辰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只要能把祸害百姓的蛀虫揪出来,还云崖镇一个清朗的政治生态,我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好样的!是棵好苗子!”郑组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保持警惕,注意自身安全。最近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减少不必要的活动。”他又对驾驶座上的年轻壮汉吩咐道,“小赵,你多留意一下镇上的动静,特别是王德贵和李斌那边的反应,有任何异常,及时沟通。”
小赵沉稳地点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车窗外的夜色。
简短却高效关键的谈话结束后,小赵开车将韩辰送回了村口附近。夜色已深,村子里零星亮着灯火,狗吠声远远传来。韩辰看着桑塔纳的尾灯像鬼火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山路尽头,感觉浑身充满了久违的力量,多日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霾和郁气一扫而空。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在前方亮起!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凶残、警觉和狗急跳墙的疯狂。
就在调查组秘密下乡的第二天,镇上似乎依旧平静无波。但王德贵的办公室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李斌慌慌张张地推门跑进来,连门都没敲,脸色白得像刚刷的墙,声音都变了调:“舅……主任!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德贵正端着保温杯,被吓了一跳,热水溅到手背上,烫得他龇牙咧嘴,没好气地骂道:“嚎什么丧!天塌下来了?!”
“差…差不多了!”李斌喘着粗气,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昨天下午!有一辆陌生牌照的破桑塔纳,去了趟边缘村!召集下面各村组长和会计开了个闭门会,问的就是去年到今年所有扶贫款、项目资金的发放情况!问得特别细!连哪笔钱什么时候发、发到谁卡上、谁经的手都问了!”
王德贵“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肥肉横堆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手里的保温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流了一地:“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他妈的才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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