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喧嚣的城市已陷入死寂。一间狭小的书房里,还泛着一圈暖黄色的台灯光晕。光晕之下是堆积如山的书籍,《东北抗联档案》、《东北抗战口述史》等等,书籍泛着泛着陈旧的黄色。陈砚面对着电脑屏幕,文档上只有标题“1931年九一八,东北沦陷”,剩下的空白区域上,只有光标无情地闪烁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才思枯竭。
陈砚猛地向后一仰,身体深陷进椅背,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揉着头皮,仿佛要将那贫瘠的思想揪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双手重新落在键盘上,指尖悬停良久,终于敲下一行字:
“战士们奋勇抵抗……”
写完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这行字。“陈砚!没有细节的‘奋勇’,就是一句空话!读者要的是能摸到的温度,是硝烟呛进肺里的感觉,是血滴在冻土上的声音!不是你这种轻飘飘的形容词!”编辑周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用AI写文吧!”“不,那是对文字的不尊重!”陈砚的心里天人交战,而后他拿起那本、《东北抗联档案》,敲了下自己的脑壳,又扔回了桌上。
良久,他缓缓起身,走到墙边的穿衣镜前。镜子中的他,苍白的脸色,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头发乱如草芥。他试图把自己当作是名即将冲锋的战士,抬起右臂,做出举枪瞄准的动作。可是,动作在半途就僵住了,手臂是那样的软弱无力,眼神里只有熬夜的浑浊 和创作的迷茫,没有一名战士拥有的那种无畏的眼神。
这姿势假得让他自己脸红。
“到底该怎么写他们举枪的样子?”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吼。
此时,镜面仿佛扭曲了一下,镜子中他的影子与档案里一张模糊不清的战士照片诡异的重叠在了一起。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感觉从脚底窜入全身,镜子中的他眼神逐渐变得犀利,敏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屈,勇敢的大无畏气息。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陈砚清醒过来,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拿起手机,“陈砚,合约只剩最后30天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要让读者摸到抗战的温度’,说得天花乱坠!可现在呢?连个火星子都没看见!我告诉你,再交不出合格的章节,别说温度,你连稿费的温度都摸不着!直接解约!”周姐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来,失去了往日的客套,只剩下赤裸裸的催促和不耐烦。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最好是这样!”
挂断电话,陈砚瘫倒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他颓然地踢了一下桌腿发泄,却踢了到了桌底一个蒙尘的硬纸箱。箱子被踹得挪了位,里面几本旧书滑落,露出一张压在箱底、边缘已经泛黄的折叠宣传单,隐约可以见抗战的字体。
陈砚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青龙山抗战遗址,触摸历史的伤痕,感受先烈的呼吸”,醒目的标题映入陈砚眼里。
他将宣传单翻到背面,那里用蓝色圆珠笔手写着一行小字:“文史馆老郑”,后面附着一个电话号码。
“青龙山?”
陈砚思索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在他查阅资料时似乎见过几次。相传,当时有一支两千人的川军部队,为了掩护大部队突围,进入了此地,而后消失不见,鬼子也在此地多次扫荡,也没找出一丝线索。时隔多年后,有人在青龙山里,能听见交战的枪声,嘶喊声,以及冲锋号!于是也有人猜测,这支川军部队,为了断后,已经将身躯埋在了此地某处。
那些文字和照片,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毛玻璃,他能看见轮廓,却永远触摸不到内里的血肉与灵魂。
“或许,在这里,我能体会到那些抗战战士们的精神,思想。”陈砚低声说道,眼神中久违的闪过决绝的光。
起身,简单收拾好行李,洗漱睡觉!当陈砚想通之后,他便决定,明早一早出发,去寻找,去体会他想要追寻的东西、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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