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毛。这种远离人烟的荒寂,很容易勾起人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本能恐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内兜里那枚老郑给的弹壳,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带来一丝镇定。
他又想起了那封残信,想起了那个在寒夜里啃着冻土豆,想念母亲玉米饼的年轻士兵。那个士兵,当年是否也曾在这片山林里,感受过同样的孤独和寒冷?甚至,是百倍千倍的绝望?
“冻土豆……”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能从里面汲取到力量。他踩了踩有些发麻的脚,继续向上。
大概又艰难地跋涉了一个小时,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T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就在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方向时,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了一些。
一块巨大的、灰黑色的崖壁,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突兀地耸立在面前。崖壁的上端向前突出,形成一个极其险峻的、类似鹰喙的巨大悬岩,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压迫感。
鹰嘴崖!就是这里!
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一阵混合着激动和紧张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崖壁下方。
崖底相对平坦,堆积着从上方风化剥落下来的碎石和厚厚的落叶。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急切地扫视着地面,搜寻着任何不寻常的痕迹。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崖壁根部的一小片区域。
那里的泥土颜色,与周围常见的黄褐色明显不同,呈现出一种更深、更接近褐黑的色泽。范围不大,大概只有一张小圆桌的面积,在一片黄褐色中格外显眼。
土色不一样!
老郑的叮嘱如同警铃般在脑海中响起:“要是看到土色不一样的地方,别乱挖,说不定有东西!”
陈砚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如同擂鼓。他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那片颜色偏深的泥土。脚下传来的触感也证实了异常——这里的泥土似乎更湿润、更软,踩上去有一种软绵绵、略带粘稠的感觉,不像周围的土地那么硬实。
他蹲下身,放下背包,目光死死锁住那片深色区域。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表面的、已经半腐烂的落叶和浮土。
一下,两下……
指尖传来的,除了泥土的湿冷和腐叶的绵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难道只是土壤成分不同?
他不甘心,又往深处轻轻扒拉了几下。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不是石头那种圆润或棱角分明的触感。这个硬物带着一种……某种规则的、冰冷的质地。更像是……
金属!
陈砚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呼吸骤然停止。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片刚刚被自己扒开一个小坑的深色泥土,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下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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