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的日子,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林初夏的脚踝逐渐好转,但活动的范围依然被限定在二楼。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画架前度过,那幅《破晓》已经完成,金色的光芒撕裂厚重的云层,带着一股挣脱束缚的蓬勃力量。完成最后一笔时,她望着画布,沉默了很久。
不能出门,与外界的联系也仅限于和母亲的例行报平安电话(在周婶或张妈在场的情况下)。但她开始从张妈偶尔的闲聊中,捕捉到关于顾凛舟的碎片信息。
“先生其实挺不容易的,那么大的公司,什么事都要操心……”
“陆医生常来,有时候先生头疼得厉害,整晚睡不着,就靠陆医生的药……”
“先生每年都匿名给城西那家孤儿院捐好多钱、好多东西,还不让人说……”
“先生最讨厌那些乱写乱拍的记者了,上次有个记者乱写沈小姐和先生的事,先生直接让律师发了函……”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顾凛舟,与那个冷酷、专制、神秘的男人形象,产生了微妙的偏差。他也会头痛,会失眠,会默默行善,也有厌恶和底线。
林初夏将这些听在耳中,记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她依然每天安静地画画、看书,偶尔在允许的小客厅里走动。周婶的监视无处不在,但她学会了在对方视线下,保持一种无害的平静。
一天深夜,山雨骤来。林初夏被雷声惊醒,忽然想起自己傍晚晾在小阳台的几件画具可能没来得及收。她起身,拄着拐杖慢慢挪过去。
雨声很大,掩盖了其他声响。但当她收好画具,准备回房时,隐约又听到了那种极力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从主卧方向传来。
她的脚步顿住了。
距离上次发作,不到两周。陆景深说过,不能过度疲劳和情绪波动。这几天,顾凛舟似乎格外忙碌,常常深夜才归,脸色也一直不太好。
那声音断断续续,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林初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内心挣扎。契约、警告、秘密、危险……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关门,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是……脑海中闪过他苍白颤抖的样子,陆景深焦急的神情,还有张妈那句“整晚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拉开房门,走向主卧。这一次,门没有虚掩,紧闭着。但里面传出的、指甲深深抠抓木质表面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心悸。
她在门口站了足足一分钟。雨声敲打着窗户,也敲打在她的心上。
最终,她转身下楼,在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从药箱里找出陆景深上次留下的、那种舒缓神经的药剂(她记得用法),小心地加了几滴进去。然后,她端着杯子回到主卧门口。
她没有敲门,也没有试图进去。只是将温热的杯子,轻轻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上,靠近门缝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退回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如擂鼓。
第二天清晨,林初夏醒来时,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不是别的,是一整套她只在专业画材店橱窗里见过、但从未舍得买过的进口油画颜料,颜色齐全,品质顶级。还有一本最新版的国际当代艺术年鉴。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
但张妈送早餐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先生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脸色好像比前几天好了点。”
林初夏抚摸着那些冰凉光滑的颜料管,指尖微颤。她走到小阳台,看向主卧门口。昨夜放在那里的杯子,已经不见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弥漫心间。像是隔着厚重的冰层,触摸到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热度。
下午,她开始用新的颜料,在另一块画布上涂抹。这一次,她画的不再是山间破晓,而是雨夜窗台上一盏孤独的灯,灯光晕染开一小圈暖黄,照亮了窗玻璃上蜿蜒滑落的雨滴,光与影,冷与暖,交织出一种静谧而坚韧的意境。
她画得很投入,连顾凛舟什么时候回来,站在她房门口看了多久,都未曾察觉。
直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新颜料,用得顺手吗?”
林初夏手一抖,画笔在画布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迹。她回过头。
顾凛舟站在门口,依旧是西装笔挺,神色淡漠,但眼底的疲惫似乎淡了些。他的目光掠过画架上那幅雨夜孤灯,停留了几秒。
“很好用,谢谢。”林初夏放下画笔,转过身。
顾凛舟走进来几步,环视了一下她这个临时的“画室”。空间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画作、书籍、颜料摆放有序,透着主人认真生活的痕迹。他的目光最后落回她脸上。
“脚好了?”
“差不多了。”
沉默。空气里有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
“那幅《破晓》,”顾凛舟忽然说,“江辰说,有个朋友看到照片,问能不能买。”
林初夏愣住:“买?”
“嗯。开价不低。”顾凛舟语气平淡,“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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