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后海北沿。
深秋的午后,阳光稀薄,照在水面上泛起一层冷冷的粼光。岸边的垂柳已经枯黄,在风中无力地摆动,像极了这四九城里那些没落旗人的精气神。
一辆人力三轮车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灰墙大院前。
这院子看着有些年头了,门口的石狮子被风化得模糊不清,朱红的大门漆皮剥落,露出了里面的老木头。但只要是个老北京,走到这儿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因为门楣上虽然没有挂匾,但这地界,住的是**“金格格”**。
爱新觉罗·金秀。
据说她是前清肃亲王的旁系后人,民国时留学过东洋,建国后在故宫修过文物。如今虽然退了休,但在京城古玩圈,她的话就是圣旨。哪怕是那些大拍卖行的老总,见了她也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金三爷”(因行内地位尊崇,且性格豪爽如男,故称爷)。
“江河,就是这儿吗?”
苏婉下了车,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下意识地抓紧了江河的衣袖。不知为何,越靠近这扇门,她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嗯,就是这儿。”
江河手里提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着那尊永乐金佛),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苏婉的手背,“别怕,咱们是来送礼的,不是来闯祸的。”
江河走上台阶,抓起门环,轻轻扣了三下。
“当、当、当。”
声音在空旷的胡同里回荡,显得格外清脆。
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是一个穿着蓝布大褂的老头,看着得有七十岁了,手里拿着个紫砂壶,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子傲气。
“找谁啊?”老头没好气地问道。
“老人家您好,晚辈江河,特来拜访金先生。”江河微微躬身,礼数周全。
“不见。”
老头眼皮都没抬,“格格今儿个身子乏,不见客。再说,也没听说今儿有姓江的预约啊。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说着,老头就要关门。
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种深宅大院的门房,往往比主人家还要刁钻。
江河并没有生气,而是一只脚不动声色地卡在了门缝里。
“老人家,劳烦您通报一声。”
江河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面塞了两张大团结),顺着门缝塞进了老头的手里,“这点茶钱您拿着买烟抽。就跟金先生说,有人带了一尊‘永乐宫廷造办处’的佛像,请她掌眼。”
老头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听到“永乐佛像”时,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
“年轻人,口气不小啊。这年头,潘家园地摊上的破烂都敢说是永乐官造了?昨儿还有个拿夜壶说是乾隆爷用过的呢。”
老头虽然嘴损,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松了口,“等着!我去问一声。不过丑话说前头,格格要是没兴趣,你们还是得滚蛋。”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婉有些担忧:“江河,这人怎么这么凶?咱们一定要见这个金格格吗?”
“一定要见。”
江河望着那扇斑驳的大门,眼神深邃,“只有她,能解开那张照片的秘密。咱们手里的线索太少了,这扇门,就是通往真相的入口。”
……
十分钟后。
侧门再次打开。老头这次的态度明显变了,虽然还是一脸严肃,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进来吧。格格让你们去花厅。”
跨过高高的门槛,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
院子是典型的三进四合院,虽然有些破败,但这格局、这气派,根本不是江河在县城买的那座能比的。
回廊上挂着鸟笼子,画眉鸟在里面跳上跳下。院子里种着两棵百年的西府海棠,虽然叶子落光了,但那虬结的枝干依然透着苍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气息,那是岁月的味道。
穿过垂花门,来到正院的花厅。
一进屋,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屋里的摆设极其讲究。紫檀的罗汉床,黄花梨的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落款竟然都是清代的状元、翰林。
在正中间的罗汉床上,半躺着一个老太太。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丝绸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盘在脑后,插着一根翡翠簪子。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鹰一样锐利。
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烟袋锅,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这就是金格格。
“金先生,人带到了。”门房老头恭敬地说道。
金格格没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在江河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锦盒上。
“听老赵说,你有永乐官造的佛像?”
金格格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拿出来瞧瞧。要是敢拿潘家园的做旧货来消遣我,老赵,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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