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浪涛洗浴中心”的门脸在一条不算繁华的街上,装修带着股十年前流行的浮夸金碧辉煌风,霓虹灯缺了几个笔画,显得有些落寞。但这地方显然还有生意,门口停着几辆不算便宜的车。
陆尘穿着件不太合身的、带着点皱巴巴的 polo 衫,脚上是双旧运动鞋,努力扮作一个攒了点小钱、想来体验一把的普通工薪族。苏予初则换了身素净的连衣裙,化了点淡妆,看起来像个文静的上班族。
两人对视一眼,分开走入男女宾入口。
一进男宾区,混杂着消毒水、汗味和劣质沐浴露的湿热空气就扑面而来。更衣室略显陈旧,但还算干净。陆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脱衣服,锁柜子,披上澡堂提供的、质感粗糙的浴袍,趿拉着塑料拖鞋往里走。
大池子水汽蒸腾,几个中年男人泡在里面,闭目养神,或者低声聊着天。淋浴区水声哗啦。陆尘找了个角落的淋浴头,打开水,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眼睛却在氤氲的雾气中快速扫视。
搓澡区,两个穿着统一短褂的搓澡工正麻利地服务客人,嘴里和客人聊着闲天。休息区摆着一排躺椅,几个人盖着毛巾在睡觉或玩手机。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甚至有点过时的洗浴中心。
但陆尘注意到,通往二楼休息区的楼梯口,有个穿着黑衬衫、肌肉结实的男人看似随意地坐在那里玩手机,眼神却时不时扫过进出的人。二楼隐约传来麻将声和谈笑声。
他关了水,走到搓澡区,用不太熟练的口气叫了个搓澡。“师傅,使劲点,最近跑车……啊不,上班累。”
趴在搓澡床上,粗糙的毛巾摩擦着皮肤,有点疼。陆尘龇牙咧嘴,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周围所有的声音。
旁边床位的客人正跟搓澡工抱怨生意难做。另一侧两个刚搓完澡、裹着浴袍的男人走到休息区边缘,点了烟,靠在墙上闲聊。
声音不大,混杂在水汽和远处电视声里,但陆尘集中注意力,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五叔那边风声紧,豪哥出事后,他那边‘货’都停摆了……”
“嘘,小点声……听说不是停摆,是暂时走不了,码头那边……”
“啧,麻烦……钱哥这几天火气也大,楼上输了不少吧?”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看好门就行……”
五叔?王老五?
货?走不了?
钱哥?钱涛?
陆尘心里一动,忍着搓澡的力道,肌肉绷紧。
妈的,查案查到澡堂子,这画风确实不对。
但好像……来对地方了。
他这边刚有点收获,耳朵里塞着的微型通讯器传来苏予初刻意压低、带着点紧张的声音,很轻:“女宾区…有独立休息包间,隔音一般。我隔壁…有女人在打电话,提到‘钱老板吩咐’,‘最近少走动’,‘等五叔消息’…还有,‘那批姑娘先别动’…”
姑娘!
陆尘眼神一凛。
这时,那个坐在楼梯口的黑衬衫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向淋浴区方向。陆尘立刻闭上眼,装作被搓得很痛的样子。
黑衬衫男人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又坐了回去,但明显更警惕了。
陆尘知道,不能久留。
线索已经有了:这里确实是钱涛的一个点,而且很可能与王老五以及“货”(很可能就是指被拐卖的女性)的转运有关。
他给了搓澡师傅小费,起身冲了冲,换上衣服,用通讯器低声对苏予初说:“撤,门口汇合。”
走出热气蒸腾的洗浴中心,夜晚的凉风一吹,陆尘才感觉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澡洗的,比打架还累。
但值。
(第一百零四章 完)
下一章预告:第105章 浴室混战
侦查行动即将结束时,陆尘因行为引起马仔怀疑,冲突在狭窄湿滑的浴室爆发。在特殊环境下的限制性格斗充满意外,苏予初急中生智拉响火警警报。惊险脱身后,新的危机却接踵而至——他们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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