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录音机工作了一顿饭不止，沈魏风觉得这东西不光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机芯的位置都是烫的。
他轻轻按下了停止键，手也有点不受控制地抖，打开取出磁带，看了看上面的一串日期，正是他之前录的那盘。
周楚凝声重哽咽道：“你早就猜到了，是吗？”
沈魏风收起微型录音机，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拆穿我？”说着周楚凝眼里凝着泪，让她一时间有点看不清沈魏风的脸。
“我在赌，赌你不会听严学东的话，赌你不会害我。”
“可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恨，你到底哪来的底气？”周楚凝一把抓住沈魏风的衣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寻找着，哪怕一丝的真情。
“这东西丢了有一阵子了，楚凝，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思考缜密，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粗疏大意，这么久了，你都只是拿着它不发作，那么大概率来说你把它还给我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这次你出了意外，给了严学东空子可钻，算是我的失误吧。”
周楚凝听完这话瞬间撒开了手，她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几乎不可相信道：“沈魏风，你……”
这时沈魏风沉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楚凝，你不要误会，刚才的话都是真心的，我希望你能听得进去，而且我也知道在严学东这件事上你有错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以你个人的力量抵御他这样的人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不怪你，只是我要奉劝你，东子这人不是女人的良人，永远记得，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他这人只会给你带来不幸。”
周楚凝跌坐回椅子，失神的眼睛空洞无物，她斜靠着椅背，眼中满含的泪一行行滑落，沈魏风站在她面前觉得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尽。
他抬起手轻抚了抚周楚凝的长发，低声道：“下午我还有个会，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回来，你不用等我了，记得收拾东西，能带上的尽量都带上吧，你走的那天我会去送你。”
说完，沈魏风走到衣架那里取下外套，又看了看周楚凝，劝了句：“别难过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到尽头，回去跟你父母好好团聚，跟他们解释清楚，年底或者明年初我们还得去趟美国，手续什么的回来再说。”
这之后的几天，直到周处长派的车过来，沈魏风都没有再回家住，他也在所里申请了一个单间，只在每天中午和晚上打些饭菜和汤粥之类的定时给周楚凝送去。
这些东西有时周楚凝会吃一些，可更多的时候她几乎不肯动筷子，沈魏风尽力劝过两次，但都收效甚微，周楚凝独自一人在那偌大的房子里，像是要被风干了的鲜花，眼见着委顿了下去，整日出神沉默。
到了要走的那天，行李和东西都装上车，周楚凝才仿佛有点回过神来，她默默地站在二十七号楼前，抬起头看着那个曾经短暂被称之为家的地方，看着打开的窗户里飘出的一角窗帘，觉得眼角酸涩，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
沈魏风这天再没说什么，只是把一张银行卡塞进周楚凝的手提包里，告诉她他会定时打钱给她，先不用着急去厅里上班，好好休息，至于休多长时间他都没意见，至少在他们正式解除婚姻关系之前，她还是他的妻子，他忙完外出考察就回A市看她。
然后沈魏风又开着车送了一程，最后在路边眼看那辆奥迪越开越远，不过他并不知道周楚凝从后视镜里最后一次凝望着他的身影，整个人生生哭成了一片秋天的落叶，一片没了枝干滋养的孤单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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