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云辰突然单膝跪地。他右手死死扣住左腕，皮肤下的鎏金脉络像活蛇般游走。海兰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金线正在向莲印汇聚，而本该赤红的莲花中心泛起了不详的黑雾。
"圣阳之力在暴走！"她扯开云辰的衣襟，看到他心口蔓延的黑色纹路，"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答她的是破碎的剑气。云辰的佩剑自动出鞘，将试图靠近的藏书阁执事逼退三丈。海兰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心灯上。赤色光幕笼罩两人的瞬间，她抓住云辰滚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跟着我的灵力走。"她额间朱砂印亮如星辰，"就像在玄冰秘境那样......"
剧痛让云辰短暂清醒。他感受到海兰的心跳透过薄衫传来，与掌心莲印的搏动渐渐重合。当第一缕圣阳之力顺着交握的手流入心灯时，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自己的灵力化作鎏金藤蔓，与海兰的赤色光流交缠成双螺旋，在灯芯处绽放出并蒂莲花。
藏书阁外突然传来钟鸣。十八道结界同时亮起，却被复苏的上古铜镜尽数吸收。海兰在灵力乱流中抬头，看见镜中浮现出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开满血色红莲的苍穹。
"抓紧！"她将心灯塞进云辰怀里，纵身跃入镜面涟漪。时空扭曲的轰鸣声中，她听见三百年前的雨声。
湖水没过脚踝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海兰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雨中，怀里抱着经脉尽断的云辰。少年胸口插着半截魔族骨刺，嘴角却还在努力上翘："别哭啊...不是说好要一起......"
"这是我们的前世。"云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掌心的莲印正在与湖水共鸣，荡起层层金红光晕，"你看岸边。"
血色月光下，两个身影正在结印。年长的海兰将心灯推向魔气冲天的深渊，而云辰的剑阵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丹田。海兰想要呼喊，却看到自爆灵丹产生的圣阳之火化作牢笼，将想要追随而去的红衣女子封在结界之外。
"原来你当年是这样......"海兰突然捂住嘴。现实中的云辰正在剧烈颤抖，他心口的黑纹已经爬上脖颈。
湖面突然掀起巨浪。十二尊石像从水下升起，每尊都刻着他们前世不同阶段的模样。当海兰触碰最年轻的那尊少女石像时，大量记忆碎片直接灌入脑海——
五百年前的七星灯会上，少年云辰偷走她刚做好的莲灯；魔渊暴动时，他为给她争取结阵时间独自引开九头相柳；还有大婚当日，他穿着被血浸透的喜服，用最后力气捏碎传送符把她推出正在崩塌的洞房......
"轮回者当受天罚。"苍老的声音从湖心传来，一叶扁舟破浪而至。舟上老者的斗笠压得很低，手中鱼竿却系着星光，"双生契印解封之时，便是红莲劫数重启之日。"
云辰突然咳出黑血。他手中的心灯不受控制地飞向老者，灯芯火苗里竟然浮现出玄冰秘境里那个黑暗旋涡。海兰立即并指划破手腕，用血线缠住灯盏："把圣阳之力导入我的灵脉！"
"你会爆体而亡！"
"五百年前你替我选过结局，"海兰在狂风中笑得凄艳，"这次换我选。"
云辰眼底金光大盛。他徒手扯断缠绕心灯的血线，转而将暴走的圣阳之力全部压向自己心脉。海兰的尖叫声中，老者突然挥竿挑起万丈湖水，将两人笼罩在巨大的水球里。
"痴儿。"老者的叹息让时空静止，"还不明白吗？红莲心灯本就是用你们的魂魄炼制的。"
水球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云辰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金色，那些在他体内乱窜的圣阳之力自动编织成经络，与海兰周身环绕的赤色灵力完美嵌合。当双色灵力第千百次循环时，他们同时看到了真相——
五百年前那盏用两人心头血炼制的红莲心灯，此刻正在他们共同掌心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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