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晋绥边境的乱石岗，夜色沉沉压下来，连星子都躲进了云层。马飞飞叼着半截烟卷，烟丝没点燃，只让那股辛辣味在唇齿间漫开。他脊背贴紧冰冷岩壁，目光死死锁着百米外那座山神庙——谁能想到，这破落庙宇竟是鬼子的暗堡，顶端探照灯每十秒扫过一次，光柱碾过荒草碎石，连只耗子都藏不住。
指尖夹着三枚磷粉飞镖，幽蓝微光在镖身流转，这是根据地兵工厂的秘制品，见血封喉，遇风即燃。腰间牛皮鞘里，玄铁短刀轻轻震颤，那是残月谷的师门遗物，刀身暗藏迷香机关，此刻正似有灵性，急着要饮倭寇的血。
一刻钟前，他刚端了鬼子一处临时据点，怀里揣着的密电还带着体温，上面标着军火库的准确位置。据点里十二个鬼子，八个被他一刀封喉，剩下四个，全被飞镖钉死在墙上，到死都没来得及喊出声。
暗堡的铁门“吱呀”响了一声，裂开条缝。两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晃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关东州的口音粗粝刺耳。两人走到三十米外的荒草堆旁，解开裤腰带就往地上撒尿。
马飞飞眼神一寒，身形陡然从岩壁阴影里窜出。脚步落在碎石上，竟没半点声响，像是一片随风飘的落叶。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其中一个鬼子猛地回头，刚吐出半个“谁”字，马飞飞已经骑到近前。左手扣住对方脖颈，右手短刀寒光乍现，利落抹断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另一个鬼子吓得魂飞魄散，步枪还没举起来，就被马飞飞一脚踹在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瘆人。鬼子惨叫着跪倒，马飞飞反手一镖，飞镖精准插进他眉心，磷粉瞬间爆开，一簇蓝火一闪而逝。
两具尸体软倒在荒草里，马飞飞没片刻停留，贴着地面翻滚，堪堪避开探照灯的光柱。几个起落，他已到了暗堡通风口下，铁网罩爬满锈迹，他抽出玄铁短刀，刀刃贴着网缝一划，铁丝应声断裂，切口齐整如削。
深吸一口气，马飞飞蜷起身子，像只灵猫钻进通风口。
暗堡里弥漫着汗臭与硝烟味，呛得人嗓子发紧。三个鬼子围在木桌旁打牌，桌上摆着清酒和鱼干，墙角的电台滋滋啦啦响，一个戴眼镜的通讯兵正低头记录电文。
马飞飞落地无声，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那三个打牌的鬼子。
“噗！噗！噗！”
三枚飞镖几乎同时出手，分毫不差钉在三人后脑。三人连哼都没哼，直挺挺砸在桌上，扑克牌散落一地。
通讯兵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眼镜歪到了一边，脱口就是一声“八嘎”。马飞飞已经到了他面前，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短刀横在他脖颈上。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通讯兵瞬间僵住，裤裆里传来一股尿骚味。
“军火库在哪？”马飞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狠厉。
通讯兵浑身发抖，嘴里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马飞飞松开手，短刀却没挪开：“说清楚，不然让你死得比他们还难看。”
通讯兵连滚带爬指向电台旁的地图：“在……在黑风口山洞里，三百箱迫击炮炮弹，还有五十挺歪把子机枪……”
话音未落，暗堡铁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冲进来，为首的少佐脸上一道狰狞刀疤，正是影武组的山本一郎。他那条左臂是机械义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长白山一战，这只胳膊就是被马飞飞废掉的。
“马飞飞！我就知道是你！”山本一郎的声音里淬着毒，“你杀我三个小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马飞飞冷笑一声，反手把通讯兵拽到身前当挡箭牌。鬼子们的枪口顿时不敢乱动。
“死期？”马飞飞眼神骤然凌厉，玄铁短刀寒光暴涨，“我马飞飞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死’这个字！”
手腕一翻，短刀划破通讯兵喉咙，他同时身形暴退，一脚踹翻旁边的油桶。汽油泼洒在地，瞬间漫到鬼子脚边。
山本一郎怒喝：“开枪！”
枪声响起的刹那，马飞飞甩出最后一枚磷粉飞镖。飞镖落在汽油上，“轰”的一声，烈焰冲天而起！
火舌卷着浓烟翻涌，鬼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马飞飞趁乱一脚踹开暗堡后门，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身后，火光染红半边天，暗堡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马飞飞奔行在山脊上，肺叶像破风箱般剧烈鼓动，额角渗出冷汗。刚才那一战，他迫不得已动用了战魂血脉，此刻右眼视野已经开始模糊，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往里钻。
血脉反噬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他很清楚，若是在黑风口再动用这股力量，恐怕要付出永久失明的代价。
可他不能停。
怀里的密电还在发烫，黑风口军火库的地图在脑海里清晰无比。那里不仅藏着大批武器，还关押着被俘的谍报员——其中一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师妹，柳无染。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处漆黑的山谷，喉结滚动，低声吐出三个字：“无染，等我。”
就在这时，腰间的剑符突然微微震颤。那是十二剑客的信物，飞鸽传令，剑符为信，从无差错。
马飞飞取下剑符，借着微弱的月光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剑符背面，竟凭空浮现出一行血字：
“柳无染已死，速退，有埋伏。”
风从山谷里卷过来，带着一丝寒意，远处传来一声鹰唳，凄厉得像是某种警示。
马飞飞攥紧剑符，指节泛白。
撤退，还是继续前进？
召来十二剑客，暴露隐藏据点，换一场必胜的突袭？还是孤身涉险，以双目为祭，赌一把黑风口的虚实？
剑符上的血字还在隐隐发烫，像是一道催命符，又像是一句无从分辨真假的忠告。
夜色更浓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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