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只剩下一条细线。
燕九卿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消防斧狠狠插进缝隙里。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斧刃卡住，门猛地一顿。
岑烽起初趴在地上，够不到她。他立刻翻身跃起，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只手烫得惊人，皮肤焦黑，还在渗血。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撑住。”
“你还在这废话？”她咬牙切齿，“快开门！”
他低头看向门边，一块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一串编号：CF-0317。
和他斧头上刻的编号一模一样。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手术台，冷光灯，沈明薇站在旁边，手中握着针管，轻声说：“双基因锚定，才能打开最终安全屋。”
那时他以为只是梦。
现在他知道，那不是梦。
“需要两个人认证。”他说。
“那你愣着干什么！”她咳了一声，血从嘴角溢出，“快试！”
他迅速卷起右臂袖子，露出一块胎记。那片皮肤如同燃烧的火焰，形状不规则。他将手按在屏幕上。
“滴——个体认证通过。”
屏幕闪出绿光，但门依旧未开。
紫色的雾气从门缝中喷涌而出，气味刺鼻。燕九卿被呛得弯下腰，手中的斧头几乎脱手。
“不行……还差一步。”岑烽盯着屏幕，“需要你的血。”
“我的血？”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来献血的？”
“别说了。”他撕下衣服一角，裹住她流血的手，“这门认的是我们两个。”
她不再言语，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指按上屏幕。
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滴在识别区中央。
屏幕骤然闪烁，蓝光炸裂，仿佛启动了某种程序。
“检测到协同体JY-09……正在进行匹配……”
燕九卿喘息着问：“JY-09？是我？”
“应该是。”岑烽望着屏幕，“你以前执行任务时，有没有被人抽过血？做过检查？”
“太多了。”她摇头，“记不清。”
“滴——双因子基因认证完成。欢迎归来，载体0317与协同体JY-09。”
门锁“咔”地一声弹开。
岑烽立刻用力将她拽进门内。她整个人被拖进来，消防斧脱手飞出，远远滑开。
他顺势滚向一旁，将她拉进屋中。门在他身后猛然闭合，隔绝了岩浆与毒雾。
屋内一片寂静。
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
燕九卿躺在地上，左臂满是烧伤，衣服半毁。她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抹去脸上的汗与血。
“总算进来了。”她说，“累死我了。”
岑烽坐起身，看着那扇门。它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刚才那一关，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他转头问她：“你早知道会这样？”
“知道什么？”
“你不打算进来，对吧？从一开始就想把我推进去，自己断后。”
她撇了撇嘴：“你现在才明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声音低了下来，“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她翻了个白眼，“哭一场？然后继续走？”
他沉默。
她试图坐起来，手一软又倒下了。他赶紧扶住她的肩膀。
“别动了。”他说，“先歇一会儿。”
“歇个屁。”她甩开他，“外面还有老周呢，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摇头，“门一关，什么都看不见。”
“那就是死了。”她闭上眼睛，“这种地方，没人能活下来。”
屋内光线昏暗，墙上几盏小灯泛着微弱的光。四周空荡，什么也没有。
岑烽摸了摸口袋，防水笔记本还在。他翻开看了看，上面记录着他最近几次预知的内容。
心跳同步倒计时、激光网漏洞、冷冻剂显影路径……全都应验了。
可这一关不一样。
这不是单靠预知就能闯过的。
他看向燕九卿。她靠着墙，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却依旧倔强。
“你怎么做到的？”他问，“最后一刻还不松手。”
“你说呢？”她瞥他一眼，“我不撑着，门一关，你就只能等死？”
“你可以先进来。”
“我不信系统。”她说，“这种地方，认证肯定不止一次。我要是先进去了，说不定你就进不来了。”
他怔了一下。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宁愿自己留在外面？”
“不然呢？”她笑了笑，“咱俩谁更重要？你是‘载体0317’，听着就像主角。我只是个打杂的，我死了换个人就行。”
“胡说。”他直接打断，“别乱讲。你是燕九卿，没人能代替你。”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两人安静了几秒。
他站起身，走向角落捡回消防斧。斧头已经变形，刃口崩了一个缺口。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走回来坐下。
“下次别这么拼。”他说，“有事一起扛，别总一个人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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