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山东军区指挥部里，张百川放下电话筒，对着围拢过来的谢福治、陈榘、肖桦说道：“钟伟那边已经动手了，外围打得很顺，几个小据点没费什么劲就拿下来了。现在兵锋直指德州城下。”
陈榘走到地图前点着德州的位置：“鬼子收缩得很快，把城外部队都撤进了城里，摆明了是要依托城墙和预设工事死守。看来是想跟我们打一场消耗战。”
肖桦哼了一声：“消耗？他们现在耗得起吗？河北的兄弟部队把北面堵得死死的，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孤军，看他们能耗到几时，”
谢福治语气沉稳：“困兽犹斗，不能轻敌。德州城墙高大坚固，鬼子经营多年，火力配置肯定不弱。钟伟他们虽然士气高昂，但还是要减少牺牲，”
张百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谢福治的看法：“老谢说得对，不能轻敌。告诉钟伟和吴可华，不要急躁。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步骤来，先肃清外围，摸清敌人的火力点，完成攻城准备。炮兵团到了没有？”
陈榘立刻回答：“到了，周旅长带着炮兵一团已经在预定阵地展开，正在构筑工事和测算射击诸元。”
“好，”张百川走到电话旁：“给我接西集团前指，找钟旅长。”
很快，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钟伟的声音：“司令员，我是钟伟，”
“钟伟，情况我都知道了。打得不错，动作很快。”张百川先是肯定了前期的进展，但是接下来才是硬仗。鬼子缩进乌龟壳里了，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电话那头的钟伟显然早有思考，语速很快：“司令员，我和老吴商量了。鬼子城墙坚固，硬冲伤亡太大。我们计划，先用炮火重点轰击几段看起来比较老旧或者位置关键的城墙，特别是东南角和北门附近，看看能不能炸开缺口。同时，组织工兵和突击队，利用夜晚和炮火掩护，进行土工作业，向前挖掘交通壕，尽量接近城墙，减少冲锋距离。另外，组织神枪手，专门压制城头上的鬼子火力点。”
张百川认真听着，补充道：“思路是对的。炮火准备要充分，不要吝啬炮弹，兵工厂现在供得上，告诉周旅长，把家伙都给我用上，不仅要轰城墙，还要把城头上明显的工事给我犁一遍，土工作业很重要，这是老传统，能大大减少步兵的伤亡。还有，攻城器械准备了没有？云梯、炸药包，都要准备充足。”
“放心吧司令员，都在准备着呢，民兵和支前队帮了大忙，材料都运上来了。”钟伟信心十足地保证。
“嗯。”张百川沉吟了一下：“要注意，攻城不能只靠一股蛮劲。多想想办法，比如声东击西，佯攻一个方向，主攻另一个方向。或者利用夜色和不良天候发起突袭。总之，既要勇敢，更要机智。需要什么支援，随时向军区提，”
“是，明白，”钟伟大声回答。
放下电话，张百川对陈榘说：“命令后勤部门，优先保障西集团的弹药，特别是炮弹和手榴弹。告诉兵工厂的李师傅和霍夫曼，前线打得越好，他们的功劳越大，”
“已经安排了，运输队昼夜不停。”陈榘答道。
肖桦接着说：“政治部的工作组已经深入到一线部队了，正在做战前动员，鼓舞士气。也加强了对敌宣传工作，用大喇叭向城里喊话，动摇敌军心。”
谢福治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德州城里的老百姓，要提醒部队，攻坚的时候，尽量避开居民区，减少平民的伤亡。将来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城市和人民。”
张百川深以为然：“老谢提醒得对。给钟伟他们再发个电报，强调一下城市纪律，既要消灭敌人，也要保护群众。”
命令和关怀迅速传达到烽火连天的德州前线。
接下来德州城外。八路军炮兵阵地上，一门门“鲁造一式”山炮和缴获的日式火炮昂起了炮口，不时地对城墙进行试探性射击和火力校正。城内的日军也用仅有的几门火炮和密集的机枪火力还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和狙击战。
夜晚，成为八路军战士最活跃的时候。在火力掩护下，战士们轮番上阵，挥锹抡镐，汗水浸透了军装，泥土沾满了脸庞，但没有人叫苦叫累。城头上的鬼子偶尔打出几发照明弹，随即就会招来八路军神枪手精准的点射和炮兵猛烈的压制炮火。
指挥部里，张百川时刻关注着前线的进展。不断有战报传来：
“我炮兵摧毁城东南角敌军机枪堡垒一个，”
“第四旅突击队夜袭成功，爆破敌军城外一处暗堡，”
“敌试图出城反击，被我预设火力击退，”
战况在一点点向着有利于八路军的方向发展，但张百川心里清楚，最艰苦的城墙突破战和巷战还没有开始。他对着地图，反复推敲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报告，”机要员送来一份电报，“西集团钟旅长急电，”
张百川接过电报快速浏览，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少有的笑容：“好，钟伟报告，主要方向的交通壕已经挖到离城墙不足一百米了，炮兵也对预定突破口进行了多次破坏射击，效果不错。他请示，是否按计划于明晨拂晓发动总攻？”
谢福治、陈榘、肖桦都围了过来。
陈榘兴奋地说：“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时机成熟了，”
肖桦也摩拳擦掌：“战士们憋着一股劲呢，就等这一刻了，”
谢福治比较谨慎：“总攻命令一下，就是决战。告诉钟伟，务必做好万全准备，步炮协同要精准，突击部队要选最强的，”
张百川深吸一口气：“回电钟伟、吴可华：同意总攻计划，明日拂晓，按预定方案，坚决拿下德州，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命令传出，所有人都知道，决定山东命运的最后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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