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下半夜,凯斯叫醒了小虫。她睡得并不安稳,脚踝的疼痛和荒原夜晚的寒冷让她几次在梦中惊醒。但几个小时的休息,还是让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她揉了揉眼睛,接过凯斯递过来的钢筋,靠在岩壁入口内侧,警惕地注视着外面变幻不定的黑暗。凯斯没有多言,只是将P.D.S.武器放在手边最容易拿到的地方,然后蜷缩在凹坑最里面,几乎是闭上眼睛的瞬间,意识就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疲惫之中。
他没有做梦,只有一片沉重的、无意识的黑暗,包裹着身体每一寸酸痛僵硬的肌肉和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掠过岩石的“沙沙”声,将凯斯猛地从沉睡边缘拽了回来。他没有立刻睁眼,也没有动,只是将呼吸压到最低,全身的感官瞬间集中到听觉上。
声音来自岩柱群的外围,距离他们藏身的凹坑大约二三十米。是脚(或者爪子)踩在碎石和沙土上的声音,很轻,很谨慎,但并非一只。至少……两只,或者三只。它们在缓慢移动,走走停停,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凯斯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小虫也显然听到了动静,她身体绷紧,握着钢筋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但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锐利。
凯斯以极慢的动作,无声地挪到凹坑入口的另一侧,和小虫形成犄角之势,同时向外窥视。
辐射云层此刻正透出一种病态的、暗绿色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岩柱群狰狞扭曲的轮廓。就在他们藏身处斜前方,大约二十米开外,两块高大的、中间形成狭窄通道的岩柱阴影里,隐约有几个低矮的身影在晃动。
是“剃刀獾”。
凯斯心中一沉。这是废土荒原上最常见的掠食者之一,体型不大,大概只有中型犬大小,但极其凶残、敏捷,而且总是群体活动。它们的外皮坚韧粗糙,呈土黄或灰褐色,能很好地隐藏在岩石和沙土环境中。最致命的是它们的爪子——前肢异常发达,爪子如同弯曲的钢钩,尖端锋利,能轻易撕开皮革甚至较薄的金属。它们的牙齿同样尖锐,咬合力惊人,而且唾液中带有能导致伤口快速溃烂的细菌。它们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体型明显大于自己的目标,但如果是受伤的、落单的,或者像现在这样,在夜晚被它们嗅到血腥味(小虫脚踝伤口虽然包扎了,但很可能仍有微弱气味散出)和陌生“食物”气息的猎物,它们绝不会放过。
凯斯数了数阴影中晃动的轮廓。至少三只,可能还有更多躲在更暗处。它们在徘徊,低声发出一种类似砂纸摩擦的、威胁性的呼噜声,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紧紧盯着凯斯和小虫藏身的岩缝方向。显然,它们已经确定了猎物的位置,正在评估,寻找进攻的最佳时机和角度。
不能等它们发动攻击。一旦被这些畜生近身缠住,在这样狭窄的地形,凶多吉少。凯斯的手摸向了腰间的P.D.S.武器,入手一片冰凉。这古怪的东西毫无反应。他立刻放弃,握紧了更可靠的钢筋。
他压低声音,用几乎只有气息的幅度对小虫说:“三只,可能更多。慢慢退,往缝隙深处退,那边更窄,它们一次只能进来一只。”
小虫点点头,一手撑着岩壁,用没受伤的脚和手臂力量,极其缓慢地向凹坑深处挪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凯斯挡在她前面,横握钢筋,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双越来越近的绿色光点。
“呼噜噜……” 威胁的低吼声更近了。一只剃刀獾似乎按捺不住,从阴影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在黯淡的绿光下,凯斯能看清它那流线型的、布满粗糙角质鳞片的躯体,短粗有力的四肢,以及那张咧开、露出森白利齿的嘴。它试探性地向前踏了一步,爪子刮擦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是现在!
就在这只剃刀獾踏入岩缝入口、身体尚未完全挤进来的瞬间,凯斯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前冲半步,腰部发力,手中的钢筋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全身的力量,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只剃刀獾相对脆弱的咽喉部位!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钢筋尖端传来明显的阻力,然后穿透。那只剃刀獾的威胁低吼瞬间变成了痛苦的、被扼住喉咙般的嘶鸣,它疯狂地扭动身体,锋利的爪子胡乱挥舞,在岩壁上刮出刺目的火星。凯斯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全力向后一拔!
温热的、带着腥臭味的液体溅了他一手。受伤的剃刀獾向后翻滚,发出凄厉的嚎叫,在岩缝入口处剧烈挣扎,挡住了后面同伴的路。
但这一下也彻底激怒了兽群。另外两只剃刀獾看到同伴受创,非但没有退缩,凶性反而被彻底激发。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叫,一左一右,如同两道灰色的闪电,猛地从受伤同伴的身侧窜了进来,直扑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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