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窗前,夜风从半开的玻璃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城市深处特有的金属与尘埃的气息。他右手食指轻轻按住右耳耳钉——那枚嵌入皮肉的黑色合金,是三年前地府边缘任务后留下的“信物”。刺痛还在,像有细针在皮肤下缓慢游走,顺着神经爬向颅腔深处。他闭上眼,深呼吸三次,每次吸气数到四,屏住一秒,再缓缓吐出。这是部队教的稳定法,用来压制突发性感官干扰,尤其当耳钉因外界能量波动而激活时。
耳边的嗡鸣弱了一些,但热度没退。那种灼烧感像是有人将烧红的铁丝贴在耳骨上,一寸寸烙进脑髓。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生理反应,而是某种信号——来自“那边”的预警。
他睁开眼,手机屏幕还亮着。冷白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下颌线。那条“十五将至”的消息已经删除,可它存在过的痕迹无法抹去。截图被他存入加密文件夹,命名是“F9-零界”,密码是一串六位数字:,唐雪最后心跳停止的时间。
他没再看第二眼,把手机翻面扣在桌上。动作干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唤醒不该醒的东西。
走廊尽头,张立国办公室的门缝透出灯光,在漆黑的走道中划出一道金黄的细线。时间过了十一点,警局大多数房间都熄了灯,只有技术科还有人加班,键盘敲击声断续传来,像深夜老鼠啃噬木头。秦明走过时脚步放轻,战术靴几乎不发出声响,但他知道张立国一定听见了。
“进来。”声音低沉,没有起伏。
推开门,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咖啡渣混合的味道。张立国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个棕色文件夹,封面上印着“内部传阅·限三级以上人员”八个红字,油墨未干,像是刚从机要室取出。他抬头看了秦明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文件往抽屉方向推了半寸,动作极轻,却带着明确的暗示:你看到了,但不能说。
秦明没坐。他从背包里取出平板,解锁后调出一张图表。画面中央是七条彩色曲线,分别标注着“磁场强度”“大气离子浓度”“环境温度”“电磁扰动指数”“次声波频率”“生物电异常值”以及一条灰白色的虚线——标记为“未知变量X”。下方是一串公司名称列表,字体微小却清晰可辨。最上面那行写着:安捷机电——注册地为城西工业区17号废弃厂房。
“这七起电梯事故的维修合同,全部由这家公司承接。”秦明把平板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屏幕,“他们三个月内变更过三次经营范围。第一次加了‘智能安防系统安装’,第二次是‘新能源设备代理’,最后一次……申请加了‘祭祀用品代理’这一项。”
张立国的手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祭祀用品代理”六个字上,瞳孔微微收缩。
他慢慢把文件夹拉回来,打开。里面是十二份企业破产案的简报,每份都附有一张现场照片:一间办公室,墙上挂着五路财神像,香炉里堆满烧过的金纸,烛台倾倒,红蜡凝结如血。照片拍摄角度统一,显然是同一个人所拍。
“这些企业法人,都在事发前一个月开始频繁烧香。”张立国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不是普通祈福,是每天早晚各一次,供品固定:三杯茶、五样水果、九根红烛。财务系统显示,他们在高峰期出现短时巨额资金流出,但银行查不到去向,电子流水没有记录——就像钱凭空蒸发了。”
秦明盯着那些照片。镜头焦距拉得极近,能看清香炉旁边那只手的细节:虎口有茧,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戒面泛着幽绿光泽,像是翡翠,又不像。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画面——唐雪残留的记忆碎片里,一个男人坐在高台之上,身穿暗纹长袍,手指转动玉如意,嘴里说着:“香火即财运,愿力化金银。”那时她正被绑在祭坛边缘,意识模糊,却仍死死记住这句话。
“技侦怀疑是心理操控。”张立国合上文件,语气恢复冷静,“有人通过长期精神暗示,让这些人产生非理性消费行为,再配合黑客手段洗空账户。但问题是……这些人醒来后根本不记得自己烧过香。问话时都说‘我从不信这些’,可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秦明没动。他的眼神落在桌面一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他上次来时用指甲无意刻下的。如今那道痕更深了些,像是被人反复描过。
他知道真相不是这么简单。
那天在地府边缘,孟婆递给他一碗汤之前,曾低声说过一句话:“有人拿活人的命格养亡魂。”而唐雪临终前拼尽全力传来的信息里,有个词叫“金簿”——据说是阴间账册的一种,记载凡人香火供奉与运势折算的比例。
现在,财神像、香火、资金异常,全都对上了。
“这不是诈骗。”他说,声音不高,却像刀劈开寂静,“是有人在用信仰换钱。”
张立国抬眼看过来,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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